第45章

这段记忆突然扭曲。程乐被抛入更久远的时空，看到初代之间刚落成时的景象——没有生物组织，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初代虫母（她的名牌上写着"林眠"）正将欧米茄核心封入竖井，而年轻的祁（当时还叫"零号守护者"）在一旁记录数据。

"这不是封印仪式。"程乐突然明白，"是实验记录！"

场景再次切换。这次是方舟舰坠毁前的最后时刻。程乐透过舰长室的窗户看到地球在视野中急速放大，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舰内广播播放的并非求救信号，而是某种...摇篮曲？

"稳定协议。"祁的影像出现在他身旁。这个祁看起来更年轻，但眼神沧桑得可怕，"欧米茄在坠毁过程中分裂了。我们听到的是主核心在安抚分体。"

程乐想追问，记忆洪流却突然加速。他们像被卷入时空漩涡的落叶，飞速掠过无数个"祁"与"虫母"的生离死别：

古希腊时代的山坡上，虫母为守护者戴上橄榄枝编的花环。

工业革命时期的实验室，祁偷偷替换掉会导致虫母基因突变的药剂。

二十世纪的雨夜，祁站在程乐人类家的窗外，手中蓝晶花上的露珠是他克制了三百年的眼泪。

最让程乐心脏绞痛的是某个未被历史记载的画面——艾拉将匕首刺入胸口时，年轻的祁（那时他叫"星崖"）其实就躲在石柱后。他的机械眼记录了一切，包括艾拉最后的唇语：

"下次...要更早找到我..."

记忆风暴达到顶峰时，程乐突然感知到某种庞大意识正在注视他们。那不是欧米茄，而是更古老、更冰冷的存在——就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偶然瞥见了脚下的蚂蚁。

"祂发现了。"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抓紧我！"

时空结构开始崩塌。程乐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看到七道金光从不同时间线射来，在虚无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其中第六道格外明亮——正是杨玥这一世的坐标。

接着是无尽的坠落。

程乐在金属与血肉交织的剧痛中苏醒。

他的右半身已经完全金属化，纳米单元在皮肤下流动如液态汞。更诡异的是左胸的王纹——现在它既是生物组织又是精密电路，表面浮动着与欧米茄核心相似的光纹。

"共生率51%。"杨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女孩的金属躯体残缺不全，但脊椎上的七处疤痕全部亮着金光，"刚好超过临界值。"

程乐挣扎着坐起。他们仍在核心室，但四面墙壁已经透明化，露出外面浩瀚的星空。方舟舰残骸正在解体，巨大的金属碎片缓慢飘离，如同被拆散的拼图。

祁在哪？

这个念头刚浮现，左手就传来温暖的触感。程乐转头，看到幼体形态的祁蜷缩在他身旁——看起来约人类五岁大小，银白色头发覆盖着初生的甲壳，左眼处是个微微发光的机械接口。

"重生周期12小时。"杨玥用金属手指轻触幼体祁的后颈，"但这次...他的记忆保存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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