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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黑晶如潮水般吞没了他的身影。程乐在纳米单元的强制牵引下上升,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努克长老安然闭目的微笑,以及他消散前用口型说的两个字:

"...选择..."

"深度四千八百米,外壳压力值临近警戒线。"

程乐的金属手指在潜水器操控面板上留下凹痕。纳米单元对深海环境的反应超出预期,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不断向右手汇聚。透过丙烯酸玻璃窗,格陵兰海沟的永恒黑夜被探照灯撕开一角,照亮那些随着水流摇曳的管状蠕虫。

"信号源在东北方三百米处。"少年祁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留在母舰上监控数据流,机械眼能穿透浑浊的海水,"热泉喷口附近有建筑轮廓...不是现代人类造物。"

潜水器突然剧烈摇晃。程乐的金属右臂不受控制地插入控制台,纳米单元自主启动了应急推进器。

"怎么回事?"同行的海洋生物学家林语抓紧座椅。

"我的纳米单元在响应某种召唤。"程乐咬牙拔出右手,金属表面浮现出与努克长老骨刀相同的纹路,"就像指南针指向北极。"

潜水器在热泉区边缘悬停。强光照射下,一座由黑色玄武岩构成的阶梯金字塔赫然矗立在喷口旁,表面覆盖着发光的蓝细菌。最令人震惊的是金字塔顶端的装置——半埋在沉积物中的金属环,中央悬浮着一颗人类心脏大小的金色晶体。

"王纹共鸣指数97%。"祁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那就是第六火种...但生命读数异常。"

程乐调整摄像机焦距。金色晶体内部隐约可见蜷缩的胎儿状阴影,表面却缠绕着类似噬魂矿的黑色丝线。更诡异的是周围的海水——所有靠近晶体的管虫都呈现不自然的金属化特征。

"准备潜水服。"程乐解开安全带,"我要近距离采样。"

林语按住他的肩膀:"外面压力相当于五百头大象站在你身上!"

程乐举起金属化的右手,纳米单元在皮肤下流动:"这部分不怕压。问题是..."他指向自己仍为血肉的左半身。

通讯器突然爆出刺耳警报。祁的影像在屏幕上闪烁:"侦测到高速移动物体!方位275,速度40节,体型约...上帝,是抹香鲸的三倍大!"

声呐屏上的红点急速逼近。程乐刚来得及启动防御系统,潜水器就被撞得翻滚起来。丙烯酸玻璃外,一条机械与血肉融合的巨兽掠过——像是抹香鲸被强行植入潜艇部件,眼睛部位闪烁着噬魂矿特有的黑光。

"军方合成兽!"林语调出识别码,"生物兵器项目"利维坦"...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第二下撞击直接砸碎了左舷探照灯。在短暂的光影交错中,程乐看到合成兽腹部印着熟悉的标志:杨将军曾经警告过他的"特别研究部"徽章。

"祁,启动紧急预案!"程乐扯开潜水服密封条,"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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