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119
可祁晟不仅看到了,还亲手将它还给了程乐。他是否知道这枚玉佩的含义?若知道,为何还要庇护一个前朝遗孤?
窗外日影西斜,程乐不知不觉伏在案上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了八岁那年,师父带着他连夜逃离京城,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和喊杀声...
"程乐。"
一声轻唤将他惊醒。程乐睁开眼,发现祁晟不知何时已回到房中,正俯身看着他。屋内点起了灯,暖黄的光线柔和了将军冷硬的轮廓。
"我睡了多久?"程乐慌忙坐直。
"不久。"祁晟直起身,"饿了吗?"
经他提醒,程乐才发觉腹中空空。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祁晟便拍了拍手,几名侍女鱼贯而入,摆满了一桌精致菜肴。
程乐瞪大眼睛——全都是江南风味,有几道甚至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点心。
"这..."
"猜你喜欢。"祁晟简短地说,示意他动筷。
程乐夹了一块桂花糖藕,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竟与记忆中的味道分毫不差。他惊讶地看向祁晟,后者正专注地为他盛汤,动作娴熟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你也吃?"程乐小声问。
祁晟摇头:"我用过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坐到了程乐对面,静静看着他进食。程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又莫名安心。两人之间隔着袅袅升起的汤雾,一时无言。
饭后,侍女撤去碗筷,奉上清茶。祁晟这才开口:"赵芮不会轻易罢休。"
程乐握紧了茶杯:"他为何对我..."
"你的眼睛,"祁晟打断他,"很像前朝崇文帝。"
茶杯从程乐手中滑落,在毯子上滚了几圈,茶水洇出一片深色痕迹。他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祁晟平静地捡起茶杯,重新斟满递给他:"不必害怕。在这里,你很安全。"
程乐接过茶杯,手指冰凉:"你...早就知道了?"
祁晟不置可否:"林默不只是你师父,对吧?"
程乐垂下眼睛。师父林默,其实是前朝太乐令,崇文帝的挚友。城破那夜,是他带着年仅八岁的程乐逃出皇宫...
"为什么帮我?"程乐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声音哽咽,"我是前朝..."
"因为承诺。"祁晟突然道,"我对你父亲的承诺。"
程乐猛地抬头:"你认识我父王?"
祁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时候不早,你该休息了。"他起身欲走。
程乐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等等!求你告诉我...我父王他..."
"有些事,"祁晟转身,轻轻拂开他的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程乐固执地站在原地:"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
这是他在祁晟面前第一次表现出倔强。祁晟似乎有些意外,黑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现在不是时候。"他伸手抚过程乐的脸颊,拇指擦去他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相信我。"
这个轻柔的动作让程乐所有反抗的力气都消失了。他只能点点头,看着祁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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