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162
祁晟拿起红绳,示意程乐伸出手腕:"这是苗疆同心绳,能增强灵魂连接。"他将红绳系在程乐腕上,又在自己腕上系了同样的一条,"匕首取血,瓷瓶里是辅助的药剂。"
程乐的目光落在那本册子上。册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磨损严重,似乎经常被翻阅。祁晟注意到他的视线,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窘迫,迅速将册子塞入怀中。
"那是..."
"无关紧要的东西。"祁晟生硬地打断,耳尖却微微发红。
程乐挑眉,但没有追问。他接过祁晟递来的匕首,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泛着淡淡的金光。祁晟同样割破手掌,两人的伤口相贴,血液交融。
"闭眼,深呼吸。"祁晟引导着,"想象你的意识如流水,顺着血液流入我的身体..."
程乐照做,起初只觉得掌心温热。但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人在轻轻拉扯他的灵魂。没有疼痛,只有一种深沉的吸引,像归巢的倦鸟。
红绳开始无风自动,发出微弱的红光。程乐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变得轻盈,似乎要飘起来。就在他即将脱离躯壳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拉力将他拽入另一个"空间"。
这里没有形态,只有无尽的金色雾海。程乐"看"到祁晟的灵魂就在不远处,如同一团耀眼的火焰。两人无声地靠近,最终融为一体。
刹那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程乐看到了八岁的自己蜷缩在皇宫偏殿,外面是喊杀声和火光;看到少年祁晟浑身是血地将他抱起,在密道中狂奔;看到祁晟在军营灯下一笔一划地绘制他的画像,从稚童到少年...
最令他震撼的是那本册子的内容——那是祁晟的日记,记录着他成长的点点滴滴:
「永安十二年春,程乐师在乐坊考核中夺魁,奏《阳春白雪》,技惊四座。他穿月白长衫,发间系青丝带,笑时有梨涡...」
「永安十五年冬,程乐师染风寒,高烧三日。我扮作药童潜入乐坊,见他面色潮红卧于榻上,心如刀绞。幸林默医术高明,三日即愈...」
每一页,每一年,祁晟都在暗中注视着他,记录着他的一颦一笑。
与此同时,程乐也感受到祁晟正在经历他的记忆——宫变那夜的恐怖,失去双亲的痛楚,以及...那些深藏心底的对祁晟的悸动。第一次在御花园相遇时的心跳加速,山洞中共度雨夜的绮念,幻境中那个未完成的吻...
灵魂交融下,一切无所遁形。
不知过了多久,程乐感到一股温柔的推力,将他送回自己的身体。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仰躺在地上,祁晟正撑在他上方,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祁晟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既有对程乐童年创伤的痛惜,也有被看穿心思的羞赧。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被程乐抬手按住嘴唇。
"我都知道了。"程乐轻声说,"那些画...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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