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噩梦
第一十九章 噩梦
“萱萱，跟我说说，你想做什么。”
回家第一晚，姐妹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谈心。
“姐，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得到姐姐的保证，沈萱才开口：“我想唱歌，让全国人都能听到我唱歌。”
沈薇两辈子都不知道妹妹有这个梦想，但她并没否认和打压，而是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能性。
“我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才能当一个歌手，也不知道你的条件适不适合当歌手。
等我回城里以后，先找人打听一下。”
这话完全出乎沈萱的预料。
她自己都觉得这是痴人说梦，姐姐竟然说要帮她去打听？
沈薇继续问：“如果当不成歌手，你想干什么。”
“开个服装店，卖各种漂亮衣服。”沈萱开心地说着，“这样我就有很多新衣服穿了。”
沈薇想，这倒是符合妹妹的性子。
而且，这事儿比当歌手容易。
“行，等夏收结束，你跟你师父请个假，我们叫上爸和大哥，一起去羊城看看，批些衣服回来摆摊。
你先练练手，如果真喜欢，咱就开个服装店。”
“啊啊啊！”
沈萱按捺不住激动，惊声尖叫：“姐，你说真的？”
“声音小点儿！”沈薇捂住妹妹的嘴，“大晚上的，我哪有工夫逗你玩儿。
但是咱把丑话说在前面，既然要卖衣服，你就好好卖，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怕苦又怕累的。
而且，如果卖衣服不行，歌手也当不成，你就老老实实回去学手艺，行不？”
“我肯定能行！”
沈萱抱着沈薇的胳膊，往她身上挤：“姐，你真是我亲姐，我太爱你了！”
“爱我就听我的话，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别做傻事。”
“我那么聪明，才不会做傻事。”
沈萱靠着姐姐的胳膊，兴奋道：“如果我真当不了歌手，我就赚很多很多钱，然后自己出钱录歌，把磁带免费送，大家一样能听到我唱的歌。”
沈薇：“……睡吧，说不定今晚你就能当歌手了。”
屋里的聊天声逐渐低沉，直至消失，月亮藏入云朵，两姐妹进入梦乡……
“萱萱，你别做傻事！你还年轻，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姐，我身后已经没有路了。儿媳妇怀上公公的孩子，我如果活着，只会让咱们全家都跟着丢脸。”
“没事的，咱们把孩子打了，姐送你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你的过去……”
“我自己知道！”沈萱哭得撕心裂肺，“我被公公强.奸，还怀上他的孩子，就算换个地方我也忘不了这种恶心事！
为什么别人做了错事，受折磨的却是我？
我不接受！
这太不公平！”
“不要！”
随着一声惊呼，失控的小汽车撞坏护栏沉入河底……
沈薇从撕心裂肺的哭喊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蹦出来。
黑暗中，她有几秒的恍惚，完全分不清绝望自尽的妹妹是梦，还是开心憧憬着要当歌手的妹妹是梦。
直到她转身将妹妹抱了个满怀，听着妹妹浅浅的呼吸，这才放下心来。
上辈子哥哥出车祸后，家里借遍了所有亲戚，终于把哥哥救回来，可后续的治疗费也是个大问题。
在走投无路之下，萱萱执意嫁给县粮食局主任的傻儿子，将任家的三千聘礼留在家里，解了燃眉之急。
但是结婚不到一年，萱萱就出车祸去世了，当时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沈薇本来以为是意外，结果收拾遗物的时候，却从萱萱留下的日记中得知，自从嫁到任家，萱萱就一直被公公任大山骚扰，后来一次醉酒，更是直接被强.奸。
萱萱不敢报警，不敢声张，这一举动却助长了任大山的嚣张气焰。
此后，任大山更是几次摸到她床上，而婆婆明明知情，竟然也纵着。
更让她绝望的是，她怀孕了，而公公婆婆都强逼她把孩子生下来。
萱萱恨到极点，趁公公婆婆开车带她去产检的时候抢夺方向盘，最后汽车落水，三人都死了……
想到妹妹上辈子的遭遇，沈薇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敢承认自己的罪孽。
如果她不嫁给秦卫东，哥哥就不会遭遇车祸，萱萱更不会为了救命钱跳进任家那个魔窟，很多悲剧都可以避免。
所以，在无法摆脱秦卫东的时候，她就该带着那畜生去死！
黑暗中，她死死咬住被角，咸腥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悔恨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灼着她的五脏六腑。
……
沈薇在老家待了八天，每一晚都被相似的梦魇惊醒，只有紧抱着家人，才能确认她确实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直到算着刘悦出狱的日子逼近，沈薇才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更深的决绝回到城里。
还没进家门，就看到赵芳一脸喜色地喊她：“小沈，快过来！”
“赵姐，怎么了？”
她刚走到赵家门口，赵芳就从屋里拖出一个麻袋：“这是我表妹送来的，说都是寄给你的信。”
“寄给我的？”沈薇有些傻眼，“谁给我寄的？怎么去你表妹那儿了？”
赵芳说：“都是报社的读者，看到你给派出所送锦旗的新闻后给你寄的信，我表妹说可能是给你加油打气的。”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我估计还有给你介绍对象的。
我看了报纸，那照片简直跟画报小姐一样，我就不信没人心动！”
沈薇：“……”
她避开最后这句话：“赵姐，林记者真是帮了我大忙，我想请她吃个饭，你看方便不？”
她的事情有热度，等郑红梅过来闹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再上一回报纸。
所以跟林晓的关系得好好维护着。
赵芳连忙摆手：“她是记者，报道真相是她的职责，哪里能让你请吃饭？
而且给你写的这篇报道反响热烈，她也受领导表扬了。”
沈薇还是坚持：“赵姐，你就帮我约一约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到时候你也一起，我离婚前后，没少麻烦你。
就这么说定了哈，你们定好时间通知我。”
说完，她不给赵芳拒绝的机会，拖着麻袋回了家。
进门后，她把信都倒出来，几百封信几乎铺满地板，她感觉自己被满满的关怀包围，深吸两口气才压下激动，挑出一封字迹娟秀的信拆开。
“从未谋面的知己沈薇：你好，我是市棉纺厂的一名普通职工，在报纸上看到你的遭遇，我感同身受。
我的丈夫也有一个凌驾于家庭关系之上的红颜知己，我吵过闹过，都无济于事。
我一直在犹豫是得过且过，还是忍痛断尾求生。
你的行为给了我莫大鼓舞……我已经提出离婚，祝我好运吧……”
沈薇看着信上的内容，只觉一股暖流从心田涌出。
本来是用来对付秦卫东的手段，却在无意中帮助了一个迷茫的女人，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她将信小心叠好装回信封，正准备拆下一封信，突然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十多天没见，狼狈又憔悴的刘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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