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林洛首立规矩
紧接着，更多人站出来。男人、女人、甚至几个少年，全都提着柴刀棍棒，死死守在仓前。
皂隶愣住了。县兵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先动手。
为首皂隶咬牙：“林洛，你真要把全村拖下水？”
林洛冷声回道：“是你们要杀全村，不是我。”
话音刚落，柳夏“嗖”的一箭射出，正插在皂隶脚前的泥地。
溅起一阵土。那皂隶脸色骤变，冷汗直冒，脚下一个踉跄，连连后退。
县兵阵脚乱了。有人低声嘀咕：“这……真要拼命啊。”
眼见人心动摇，为首皂隶一狠心，挥手：“撤！”
一队县兵灰溜溜退下，马蹄声渐远，村口只剩下一地被踏乱的泥痕。
仓前，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哭了，有人笑了。
秦月娥把账本紧紧抱在怀里，死死盯着仓门，手指还在发抖。
林洛却没喜色，他明白——今天能退兵，是因为县兵心虚，不敢下死手。
但下一次，就未必了。
风刮过，细铃叮叮作响，像是在敲打：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
县兵被逼退走的消息，不到半日便传遍了十里八乡。
镇上茶馆里，有人拍桌子道：“清岩村林洛，硬生生把县兵顶了回去！”
也有人摇头叹：“这可是抗官啊，早晚要杀头。”
县衙里，陶书吏的脸铁青。皂隶跪在地上连声求饶：“林家那边人多，老百姓全堵在仓口，小的们真不敢硬上啊。”
陶书吏恼的一甩袖：“废物！”
他心里明白，这事已经不是私怨，而是官府的脸面问题。
县兵退了，就是官府丢脸。
脸一丢，县令的雷霆很快就要落下。
康家那边，反倒暗自的意。
康老财主请了几位亲近的豪绅在家中饮酒，拍桌大笑：林洛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敢顶官兵，朝廷律法在那摆着，哪是他能抗的？
等县里一纸文书下来，他就是要砍头的贼！
席上有人提醒：“可若真闹大了，县里怕要血洗村子，届时……”
康老财主眯眼一笑：“那更好。人死仓毁，谁还能和我康家争？”
清岩村里，气氛却并不轻松。
虽说退了县兵，但不少人一夜没合眼。有人低声议论：“官兵若是再来，怕要杀人放火了。”有人干脆提家当要往外搬。
秦月娥把人一一拦下，声音冷硬：“仓是全村命根子。你们若真搬走，没仓撑着，外头比这里更难活。”
裘三在仓口哈哈大笑：“怕什么？洛哥一根竹杆，昨晚都能顶退一队兵！官府要再来，咱就再顶一次。”
他这话虽是壮胆，可众人心里都清楚：再顶一次，哪有那么容易。
林洛静静坐在硬土圈边，竹杆横在腿上，听着众人吵闹。他没说一句插嘴的话，只在心里盘算。
夜里，他叫来柳夏、柳青、狗剩、裘三几人，围在火塘边。
“仓守的了一时，守不了一世。”林洛低声道，“康家和县里不会罢手。要活命，不能只靠仓。”
柳青沉声问：“你的意思？”
林洛抬头，火光照出他冷硬的神色：“狩猎队不能只打猎，要成一股人心。能护村，也能出手。除了仓，还的再有根子。否则，迟早被拔掉。”
裘三眼睛一亮，笑了：“洛哥是想……立自家的规矩？”
林洛没有否认，只淡淡一句：“他们怕的，就是咱底下立规矩。那就立给他们看。”
夜风扑面，火星乱飞。众人一时全静了。
仓后细铃叮叮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前奏。
第二天一早，槐树下摆了张长桌。
桌上没有酒肉，只有一摞竹简和石头压着的账簿。
林洛站在桌后，竹杆横着，环视了一圈。狩猎队全到，村人也来了大半。
老弱在外围，青壮靠前，人人神色不安。
秦月娥把账簿翻开，低声念：“仓内余粮三百石，按冬日用度，可撑四个月。若要过冬，需均分，不能乱用。”
人群窃窃私语。有人忍不住喊：“若真撑不到春天咋办？”
林洛竹杆往桌上一拍，声音压的稳：所以今日立规。
第一，仓粮只兑，不白给。谁拿粮，必须拿物来换，不许赖。
第二，凡守仓出力者，优先的粮。
第三，若有人暗中勾连外头，要毁仓、要偷粮——杀无赦！
“杀无赦”三个字一出，场子顿时死寂。
裘三哈哈一笑，站出来道：“好规矩！咱们拼命换来的仓，不是叫人白吃的！洛哥说的对，要杀就杀！”
狗剩举起短棍，大吼：“谁敢坏仓，我第一个砸断他腿！”
柳夏弩机抬起，冷冷扫了一圈。
柳青双手握刀，默不作声，整个人像是一堵墙。
人群里有几个动摇的，想要辩两句，可一对上狩猎队的阵势，话全憋回去。
一个白发老头拄着杖走上前，颤声道：“洛哥，这规矩……真要是守的住，那仓就真成命根子了。”
林洛点点头，把竹杆往地上一插：“记住，规矩是咱自己立的，不是官府给的。自今日起，清岩村的仓，归清岩村人自己管，不归官里。”
这句话像雷一样在众人心里炸开。
秦月娥把账簿合上，眼神冷厉：“从今天起，仓账我记，洛哥立规。谁要是不服，自己搬走，不许赖粮。”
人群沉默许久，终于有人点头：“好，咱听洛哥的。”
有人跟着喊：“仓是咱的命，谁要坏，就算拼命也要护！”
很快，呼声一片。虽然仍有人低着头不说话，但局面已定。
立规那一刻，清岩村彻底变了。
夜里，仓后硬土圈上燃起篝火。
狩猎队分班守夜，村人自发轮流看仓。
细铃声在夜风里摇响，叮叮不绝，像是为这新立的规矩敲起了鼓点。
林洛坐在仓门口，手里握着竹杆，心里冷冷一句：从今往后，谁敢来动仓，不管是康家，还是县里，都要先问问这规矩答不答应。
康家大院，消息一传来，康老财主猛的一掌拍碎了茶桌。
“好，好一个林洛！仓不归官，倒归你清岩村？这是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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