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深过半，街巷深处的一座小宅里，主屋亮着温暖的烛火，东侧房外散落着几片木板，院中却躺了一个眼目圆睁的男人。
向琉苒没有插进他们说话，在一旁时不时添些茶水，就是看向某位时的眼神…坐在旁边的蒋云朝下意识想避开。
向昶逸没错过妹妹的神情，但此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哎，”他用手肘支了一下卫辰珏，点着下颚指向门口的少女，“她？”
他可不记得卫家有这么一个女侍卫，能把一个棘手的敌人不动声色抓回来，还能在他毫无察觉之下出现在众人背后。
卫辰珏瞥了眼，平淡地解释了句：“路上碰到的，她从前跟人修炼，正下山讨生活，我见她功夫高深便提出雇佣她。”
“你没查过她来历？”
“事出情急顾不上，不过这一路走来她帮过不少忙。”
再次看了眼外面的尸体，向昶逸虚摸着下巴，“可不得是太能干了，你要是没意见，等此间事了，我可以帮你查查。”
卫辰珏也没拒绝，轻轻一点头同意了。
蒋云朝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虽不知缘由，但这回他是故意隐瞒了三人相识的过程。
这时，向琉苒看看几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翻了只杯子倒上茶水，走到门口说：“站累了吧，喝点水下去歇息一会儿。”
她的话引得三个男人看过去，见向琉苒一手拿着茶杯递向悸，而少女低头走神似的，完全没有回应。
向琉苒像是有些不知所措，转眼去看卫辰珏，“珏表哥。”同他讨主意。
蒋云朝那股莫名的尴尬劲儿又上来了，他紧了紧肩膀侧头说，“这许久不见，你们是该叙旧，我去把屋子收拾一下。”毕竟还有一摊子破烂的窗板在地上呢。
“等等，一起吧。”卫辰珏拦住他，又转头对向昶逸说：“天色已晚，你们在外奔波太久，赶紧休息吧。”
“不妨事的珏表哥，”却听向琉苒说道。她站在这个位置又是突然大声说话，倒是把沉浸在思绪中的悸给叫了出来。
她一抬眼看到身边的人，立刻移开几步，这动作被向昶逸眼尖的捕捉到，而向琉苒的注意力已经回到桌上，完全没留意自己像是被人“嫌弃”的一幕。
“我们在外也有休息，你和二哥许久不见，多坐一会儿无妨的。”说着，她提起裙子就走，“我再去沏壶茶，你们好生说话。”
“苒儿…”卫辰珏想叫她别忙活，可人端起有些冷掉的茶壶便走，着实让他现下走也不是。
倒是向昶逸开朗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既然如此咱们兄弟便好好叙叙，别让她瞎忙活一番。”那力道不重，却打得卫辰珏轻轻蹙眉，心说你我有之间有什么旧好叙的。
蒋云朝起身与二人道别，走到门口时还说，“姑娘，一起走吧。”心想她留在这也没别的事，不如也去休息。
没有似以往的犹豫，悸转身便要一同离开，却听后边一声，“等等。”
她回头，卫辰珏拦住了她，“你留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见状，蒋云朝便独自回了东屋，而悸留在原地看着男人，状似在等待他的问题。
卫辰珏下意识在心中皱眉，也说不清是怎得，并非毫无缘由叫住她，但一看她这副问完就要散的样子，着实让他感到不得劲儿。
怪得紧。
“怎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动静，向昶逸忍不住问了句，把人拦下来却不说话是何缘由，不过看了眼少女，心想这人也是好脾性，明明是想走的，这会儿却无半点不耐，甚至连像他这样感到疑惑都没有。
他双眼微合，侧光流转，有点，太有耐心了。
卫辰珏垂眸低咳一声，问道：“之前你去营救沁姐时遇到的人，可有觉得和外面那个有相似之处？”
悸点头，余光看了眼外边，“他，比那些人强一点。”
倒是不奇怪，这男人看能力也高低不该是内卫中的泛泛之辈，不过若这样说，难道当日看守卫澜沁的人中就没有能士吗？
“你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人？也像他这般有些能耐的，比如能统领他们的人？”
悸轻轻敛目，脑海中浮现出逃跑的女人。
姚江…
但是，她摇了摇头，“没有。”
她是什么人，和神祗有什么关系，红色的石头和印记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有神祗在，对方知道卫辰珏的身份吗？
会不会，对他不利。
她不明白，究竟应不应该告诉他所有事。
……“神明陨落便是结束，悸，不要执念于他，你会成为新的灾厄神祗。”
“你既然选择离开神界，就当忘记这里的一切吧。”
“完全没有？”那边，男人又问了一遍。
她停滞一瞬，依旧摇头。
“珏表哥？”向琉苒端着沏好的茶回来，一进门便看到卫辰珏两眼直盯着门边的女人，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回，卫辰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事了，你出去吧。”自然说的是悸，她也按照命令，在女子的注视中转身离去。
观摩一场的向昶逸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斜眼看着他，“看来你这半路雇来的帮手，也不全然可信嘛。”
就是撒谎的水平嫩了点，任谁都可以一眼识破，这倒是叫他不好分辨此人究竟是不是细作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有秘密。他心底笑着，看了眼沉默的表弟，是了，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罢了。
“珏表哥，茶凉了，我给你换一杯吧。”向琉苒端过卫辰珏面前的茶杯，重新添上新茶。
亦或许不是没有单纯的人，只是如此，便无法牵涉其中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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