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二天早上，不过辰时，在院里晨练的卫辰珏听见大门被敲响。他来到门边，侧耳靠近了去听，不作询问。
外面的人敲了好一会儿，见里边没有回应，安静下来，卫辰珏细细听着脚步声，那人似乎离开几步，又突然停下，紧接着转了回来。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剑，从脚下的轻重来看不是个练家子。
“珏表哥，你们在吗？是我。”这时，外面的人压着嗓音轻声叫门。卫辰珏收起手中的剑，将大门打开迎了她进来。
见她是一个人来的，他朝门外左右看了两眼，才进去重新把门关上。
“苒儿，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他问道，毕竟向琉苒也是对方的目标，独自一人离开向府岂不是危险。
向琉苒听到他话中的担忧，有些开心又害羞的低下头，“我听说表哥你受伤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我的伤无碍。”卫辰珏说着，一边带她朝主屋走，“阿砚他们知道你来这儿了吗？”
“嗯，我出来的匆忙，不过走的时候已经让丫鬟去告诉三哥了。”她就是担心向昶砚会不让她出门，才来了一个先斩后奏的方式。
卫辰珏对此并不赞同，“你自己出来太危险了，以后出门还须得提前告知他们。”
“嗯，我知道了，珏表哥。”
“这样吧，你在屋里坐一会儿，我去和云朝交代一声，先送你回去。”
“等等表哥，”向琉苒叫住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只荷包，“这是祖母要我交给你的。”
卫辰珏看了眼荷包。
“这是祖母的心意。”她抢在之前说着，拉起卫辰珏的手把荷包放在上面，“她也是担心你，可千万别拒绝。”
但卫辰珏把手一翻，那荷包又放回向琉苒的手上，“不是拒绝外祖母的心意，我如今之际，既不能请安尽孝，亦未曾救出母亲让她安心，这份心意，”他推回向琉苒的手，“代我谢过外祖母。”
“珏表哥…”
“苒儿，无须再言。”
向琉苒有些无措而又焦急，倒不是她不能理解卫辰珏的心思，只是，“可表哥就算要去寻姑母，路上总得带着盘缠，你们如今又没有钱物来源…”
“不必担心。”卫辰珏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来时得的银子尚且够用，祖母这些，定是她的体己吧。”向琉苒自然说是，向琉嫣说的话她可不全信，要是从公中拿银子，二房势必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卫辰珏微微笑了笑，向老夫人平时不爱敛财，虽说这样的富贵世家，平日定不会亏着老夫人，可现在毕竟是向家最特殊的时候。
“苒儿，让外祖母把钱收回去吧，向家现在不说宅院修葺、安抚众人，还要采买仆役，光是这次涉及到内卫，给官府打点银子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种大动干戈的情况，到时候各房各院肯定少不了从私房钱里出出血，一旦惹得哪方不高兴，肯定又是纷争不断。
听他这般说，向琉苒慢慢低下了头，看她难为情的模样，卫辰珏也心知她的难处。这姑娘过去一直长在亲人的羽翼之下，头一回经历风浪，一时间难免想不到向府的处境也不怪她。
而在他看来，内卫能对向府下灭门的杀手，就说明向府相较卫家也就差一个明面上的理由。向家产业里的铺子多次遭人捣乱就是个很好的证明，表面看是有人闹事，实际上未必不是官府有意寻一个定罪的出处。
向家如今无人在朝为官，在鲁安城平日的行事也算低调，想挑他们的错处并非易事，况且是否有宫里向琉茹的原因也未可知，可若真是碍于向琉茹才未获罪，情况反而更加凶险。
如今三房还是一家人，一旦老夫人作古，抑或是二房极力分家，那么向琉茹便不再需要庇护其他两房，尤其是曾经和卫家关系密切的大房，定会首当其冲。
那日向昶砚不也说了，主院和大老爷夫妇的院子去的杀手更多。
卫辰珏看着神色不安的向琉苒，不觉间想起了卫澜沁，又想到了自己那才刚及笄的小妹，动荡之下，她们都不再是闺阁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掌上明珠了。
“别担心，你兄长他们会保护好向家的。”他安慰道，好在有卫家的前车之鉴，想来向家大房的父子对之后的事早有安排。
向琉苒轻咬下唇，犹豫几番后还是鼓起勇气，“可是珏表哥，我还是想和…”
卫辰珏却突然转头，向琉苒立刻顿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是之前的那个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中，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有人来了。”悸说道。
卫辰珏刚想开口，她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紧跟着接了一句：“朝这里来，不是和她一起的。”她看了眼向琉苒。
他脸色骤变，“带她从后门走。”一边抬脚朝东侧房去，向琉苒紧张得拽住他的手臂，“珏表哥你去哪？”
“别怕，我去和云朝收拾东西，她会保护你先离开。”他安抚道。
但向琉苒不愿意，“不要，珏表哥我们一起走。”
“苒儿你听话…”
“表哥我和你一起去，反正我们要一起走。”她还拉住卫辰珏的另一只袖子，硬是一副不让他丢下自己一人离开的架势。
倒让卫辰珏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要分道扬镳，不明白她为何这般紧张的样子。他看向一旁的少女，想说让她出手把人带走。
悸一脸冷淡地看着他们的拉扯，尤其是专注在女人拉着衣袖的手上，让她还想起他与卫澜沁两手相握的场景。
不过好在这时有人打破了纠缠，
“来了来了，凌霁，我们快走吧。”只见蒋云朝手上、肩上各有一只包袱，匆匆忙忙跑了过来，“都收拾好了，别争了先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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