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蒋云朝凝视着他的神情，喉间微颤，他心下觉得有些好笑，许是自己险些忽略了，当初决意陪同他寻卫氏族人的初衷是什么。
他也曾下定决心，无论遇上怎样的凶险都不会抛弃朋友，也不会放弃信念。人只是会忍不住沉溺于安逸，寻求庇护，他们曾今都是被守护的人。
“自然，凌霁。”他同样十分认真地说道。
“我的选择依旧和当初一样，为了你，也是为了逝去的二位将军。”而他不曾说的，还有心中浮现出的别的什么。
他不是什么孔武有力的战士，却不意味着永远只能躲在他人身后，也许每每决定做一件事的初衷很简单，而过程中经历的一切，都会深深令人感触。
蒋云朝心底里恢复了松快，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对姑娘的态度也不会变，或许正如你说的，她有自己要找寻的东西，不过，我相信她不会伤害你。”
“…”卫辰珏没说什么，倒也不似过往那般想去反驳他的看法。
然而正当他们打算继续商量计划，两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茶楼之中。
“阿珏！”
卫辰珏心中一动，二人转头看去，顿时都颇为惊讶，不仅是向昶逸出现在此处，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男人——齐正鸫。
“齐伯父，您怎么会在这？”他连忙起身相迎，和二人打过招呼后又问道。
齐正鸫浅笑着说：“我带言儿的灵柩回乡，之后还想做些什么，便来了京城，想着能不能帮你打探些你家人消息。”
卫辰珏这才想起，过去听父亲说过，齐正鸫的老家就在离京城不远的县镇。而当齐正鸫在京城里游走时，被刚巧到这儿的向昶逸给发现了。
回想起悸先前带回的，向琉苒所说的信息，向昶逸曾替父兄做事，认得父亲的故交也就不奇怪了。
“齐伯父，节哀。”
齐正鸫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向昶逸便将话茬接了过去。
“我心说你们肯定会去宫里找淑妃，就想在宫城附近的各个楼管寻摸，兴许还能碰到。”他笑着解释来意，“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安顿你们的地方，特地来接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卫辰珏答谢了他，一面复述了宫里发生的事。向昶逸听着，神情越发认真，“也就是说，等找到人以后出城，内卫就会再度出现。”。
是如此，卫辰珏点头，“不过，内卫行事狡诈阴险，姚江答应的话不可尽信，她肯定会在城外设下埋伏。”
“还有姑母她们所在的位置定有人盯着，只要我们露面，就能确保跟上。”向昶逸思索着，“我或许有办法甩开追踪的家伙，但你们…”他朝几人扫视一圈，不说卫夫人若身体太过虚弱会不会行动不便，蒋云朝和齐正鸫肯定做不到甩掉内卫。
想要避开和姚江的二次交锋，无疑是有着相当的难度。
“对了，她呢？”向昶逸四下看了看，刚才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才想起有个关键能出力的人居然不在场。
卫辰珏神色渐淡，“她有自己的事，不必管了。”
“…”啊，闹掰了呀。向昶逸打量着他的神态，心下思索着，“不过也好，省得在路上还得查她的来历。”引得卫辰珏递来一个莫名的眼神，他也不多解释。
这时，齐正鸫突然说道：“如果是要避开内卫的眼线，我倒有个办法。”
“伯父请讲。”
“按照预设离开的路线，我们定是要往东北方去冀北府或荆州府，内卫也会如此想，那他们最有可能沿东郊至北边一带布下的暗哨。我们可以反其道行之。”
他一边说着，还取出一副舆图，指着上边的方位。按照姚江给的信息，卫夫人被关押的地方，如今是在南边社稷坛的地下，那里有一座历代只有皇室正统继位者才知晓的地牢，用于关押一些特殊的囚犯。
“离这儿大约6里地的附近有一座屯子，依山而建，山上的树林甚广，连着南边和东南的三处州府，识其路的人不多。我曾到访过此地，认识一位猎户，可以让他带我们穿过这里绕道河豫府，再去阿逸说的地方。”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如此，卫夫人需要奔波的路程也能少些。按照南郊的山屯为汇合地，他们布下了救人的分配。
身处青楼的卫澜汐和地牢中的卫夫人，都必须绕过看守将人带出来，只有两个人能够胜任。最后决定，由向昶逸营救卫澜汐，齐正鸫和蒋云朝到西郊找卫澜汋，卫辰珏则去南郊的地牢。
相比较而言，论救人的难度自然是西郊最低，但他们也是最有可能被内卫跟踪的，于是向昶逸又提议，让他们从一个特定的地方经过，自己会在那边接应善后。
卫辰珏此刻心中的紧张和期待已然不分上下，即便眼下的形势并不有利，但在父兄死后，这是第一次，他终于有机会完成族人的夙愿。
无论姚江的后手是什么，无论她身后之人如何强大，都不会阻拦他的脚步，即便没有她的协助。
是的，即便没有她。
感受着几人的气息分散而去，悸站在高耸的树木顶端，远远向南边眺望。
正如她对他们的方位了如指掌，他们的一切，也会暴露在那位未知的神明眼中。他想要的东西，他们终究躲不过。
须臾，她转身朝一处飞身而去，落在地上后，抬眼看见背对着她而站的，便是方才离开的白袍之人。
二人一前一后伫立在那，也仿佛是默契似的，谁都不曾打破宁静。
又过了一会儿，男人终于有了动作，转眼消失在原地，悸有些讶然地朝南边看了一眼，紧随着他的脚步离去。
是卫辰珏前行的方向，她心道，这个人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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