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拜大年

第四十八章  拜大年

在“瑞雪兆丰年”的吉兆里，春节终于在万众期盼中悄然而至。

这是白晓晓最不愿意面对，也最讨厌的节日。

平日里，她总能用繁重的课业、连轴转的兼职将自己填得满满当当，唯独这个万家团圆的节日，孤独总会不请自来。

即便写字楼里还亮着零星加班的灯光，但当整座城市都沉浸在团圆饭的香气里时，那种被世界遗忘的酸楚便格外鲜明。  在所有节日里，春节的打工者总显得尤为凄凉——或者说，她本就是这繁华盛世里无处可归的浮萍。

像是收压岁钱这样寻常的温情，白晓晓居然是人生头一次体验，竟然还有点紧张。

白晓晓任由宫人们摆弄了半天，眉心被点上朱砂时，她忍不住照了照镜子，镜中的小人儿活脱脱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福娃。

两个小苞苞头上各坠着颗鸽血红的宝石，随着她摇头晃脑叮当作响；绣着金线貔貅的袄裙裹得她像个红绸团子，连绣鞋尖都缀着两颗硕大的东珠。

漂亮是漂亮的，不过她最怕的事情就是——爹爹带她再来一次收礼名场面。

“你今天可要成为大财主了呢。”白洵笑笑，越是临近春节，各宫赏赐如越是流水，他这边散出去的，总得让闺女这儿赚回来。这一来一回，钱还是流进他们父女的腰包。

横竖肥水不流外人田。

「怕什么来什么。」

「这玩意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啊！」

「求求了，别搞我......」

“今儿可不就是妥妥的招财童子么！”陈兮芮笑着帮忙整理碎发，也忍不住打趣道。

白晓晓瘪着嘴，肉乎乎的手指绞着衣角：“真的要这样吗？”

白洵眼中掠过促狭，低笑出声：“钱不怕多。”

他今日身着一身绛色常服，玉带上的金线在宫灯映照下流转生辉，倒比平日少了几分威严。

听着闺女小声嘟囔：“我要是和别人说，财迷的其实是我爹，会有人相信吗？”

他顺手又往腰带上多悬了块玉佩，振振有词：“为父的财迷人设，可比你稳当多了。”

「啊——」

「又是我的锅！」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点——」

反正百口莫辩，那她也不用辩了，毕竟是亲爹。

“走吧，财迷父女。”陈兮芮打破沉默，外头通传太妃们的轿辇已经到宫门了，这对活宝还在斗嘴。

白洵整了整衣襟，突然俯身在闺女耳边道：“这次真不吃回扣，都是你的。”

“真的？”白晓晓眼睛倏地亮起来，又突然警觉地眯成月牙，“不行！压岁钱交给爹娘是传统！”那些从未体验过的传统，她都要一一尝遍，仿佛这样就能补全记忆里缺失的亲情温度。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但是没有可万万不行......

她故意拖长奶音，看着爹爹眼底漫上欣慰，才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存着存着指不定就飞啦，等我及笄那年，爹爹可得连本带利还我三倍！"

「哼哼，充公的压岁钱」  「得算上通膨补偿才划算」

帝后二人同时怔住。

白洵的手掌还悬在半空，那句“好闺女”的“好”字在舌尖打了个转，硬生生咽了回去。

陈兮芮掩唇轻笑，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在紫檀匣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说笑着，两位太妃已扶着宫女的手迈过朱漆门槛，一色的绛色宫装衬得人精神，鬓边点翠步摇在晨光中流转生辉，晃得人眼花。

到底是多年的老姐妹，先前那点龃龉早被沥王回宫过年的喜气冲散了——年轻人跪在跟前掏心掏肺地认错，两位太妃哪还能端得住架子，当即就和好了。

今日拜年，他更是跟在两位太妃后头当上了小尾巴。

按理来说，太妃们是长辈，应该白洵带着妻女去她们宫里拜年。

但是吧，让帝后一家子过去拜年，两位太妃也没那么安心，更何况为了儿女们的事情，她们更不好意思拿辈分压人了，上赶着还来不及呢！

白晓晓瞬间切换成年画娃娃模式，规规矩矩行了个福礼：“太妃过年好~”

「乖巧限定版上线」

「甜度200%加载中。」

张太妃笑得见牙不见眼：“哟，我们小福星今日可真俊啊！”

刘太妃也开心地应着，殊不知这娃现在有多乖巧，等会儿就有多熊。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白晓晓默默念了台词，伸出小手，长辈们都笑眯眯地送上了金元宝。

小肉手接过荷包的瞬间，白晓晓眼珠一转，突然转身把金元宝全塞进白洵袖袋，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爹爹收着。”

「都是我爹让我干的！」

「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宝宝！」

扮猪吃老虎的小宝宝本人，笑得一脸得意。

白洵挑眉，袖中的金元宝硌得手腕生疼。他垂眸对上女儿无辜的大眼睛，只见那小扇子似的睫毛扑闪扑闪，分明写着：这招祸水东引可还使得？

好一个甩锅的娃，真不愧是他亲生的呀！

没人管这边的来回拉扯，刘太妃已经拉着陈兮芮絮叨起来：“宫里还是太冷清，白沥媳妇又添了个大胖小子......”

白晓晓悄悄耸肩——这位太妃怕不是被下了降头，走哪都不忘催生，难不成她上辈子是催生大队的？

“喜欢孩子多简单呀，太奶奶们自己生一个呗！”白晓晓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语出惊人。

殿内霎时落针可闻。

两位太妃面面相觑，老皇帝都入土了，她们生孩子？和谁生？

“你们还年轻着呢，虽然我喊太奶奶，”小丫头片子还来劲了，踮着脚去摸张太妃的脸，“瞧瞧这皮肤，比我爹爹书房里的羊脂玉还光滑，改嫁怎么使不得？我举双手赞成！”

太妃们被这通彩虹屁吹得哭笑不得——这话听着像是大不敬，可夸得又叫人心里熨帖。

“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哈！”沥王赶紧上前打圆场，袖口止不住地擦着冷汗。

陈兮芮忍俊不禁，指尖轻轻点了点女儿的苞苞头：“你呀......”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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