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你要去，便先杀了我
这一夜，注定无眠。
李世民带着李承乾回到卧室。
长孙氏也默契地把李泰和李丽质抱过来，有可能这是他们一家最后一晚团聚。
“大哥，我要跟你睡。”
“我也要跟大哥一起睡。”
李泰和李丽质还不知道情况有多么紧张，天真无邪地拉着李承乾撒娇。
“好，大哥陪你们一起睡。”
李承乾跑回自己卧室，把老师送他的木剑拿过来，他才六岁，怎么可能不害怕。
木剑在，就仿佛老师在他身边，老师在，他就不怕。
李承乾带着弟弟妹妹上床睡觉。
李世民和长孙氏相依而坐，皆无眠。
当初在虎牢关，他带领三千人对冲十万敌军都没怕，但这一次，他却是双手止不住颤抖。
长孙氏握住李世民的手，静静依偎着，陪伴着李世民。
同样无眠的还有李建成和李元吉，同样做好了排兵布阵，同样与各自妻子对坐，等待着黎明降临。
不同的是，两人都觉得必胜，并不紧张，李建成无眠的心中痛苦和纠结，不愿手足相残，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不杀李世民，死的便是他。
李元吉则是兴奋得睡不着，明日李世民一死，他要除掉大哥轻而易举，这大唐天下将是他的，他才是最后赢家。
这边，夜色下，房玄龄策马狂奔出城，往鄠县而去。
鄠县县衙后院，李烟柔很急，催促叶尘:“这么晚了，你赶紧睡觉。”
今天的叶尘很反常，大晚上不睡觉，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让小月给他梳戴的一丝不苟，在院子里练剑。
“明天，长安要变天了，对吗？”
“你今天一直跟着我，盯着我，你怕我去长安，对吗？”
叶尘淡淡笑道。
“没，我没有。”
李烟柔心虚的不敢与叶尘对视。
叶尘淡淡一笑，也不多说。
犹豫了一下，李烟柔道:“秦王都没来找你，你不用去的。”
然而，话音刚落，房玄龄气喘吁吁地进来:“叶尘，明早秦王和太子在玄武门决一生死，你去不去？”
叶尘眸光亮了起来，来了，玄武门对掏来了。
“这是世子让我转交你的，让我给你带句话——求老师助学生一次。”房玄龄拿出那缕头发。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去，怎能不去。”叶尘抬手接过头发。
“好，太好了。”房玄龄重重松了一口气，叶尘相助，他们胜率增加不少。
“不，我不准你去，你会死的。”
李烟柔急了，赶忙拦住叶尘，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事在人为，万一赢的是秦王呢？”叶尘淡笑道。
“不，我不会让你去的，今天我绝不会让你离开县衙。”
李烟柔红着眼，抽了腰间细软钢鞭，拦在叶尘前面。
“你拦不住我的。”叶尘摇摇头。
“小月，你快拦住他，他要去长安送死。”李烟柔急得大喊，加上小月，一定能拦住叶尘的。
“大人，你一定要去吗？”小月站在屋檐下，眼巴巴地看着叶尘。
“嗯，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叶尘转头看着小月，目光深情而坚定。
“好，大人不会骗我的，一定说到做到，我在家做好饭等着大人回来。”小月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长孙姐姐教过她，一个好妻子是不会让丈夫为难的。
“好，我会赶回来吃饭的。”叶尘温柔一笑。
“不行，你不准去，你真会死的，秦王没有赢的可能，我不要你死。”
“我求求你，别去好不好？”
李烟柔哭着哀求。
“动手吧，你赢了，我自然去不了。”
叶尘有些无法直视李烟柔，侧过头去。
李烟柔是个很骄傲的女子，如今却放下所有骄傲哭着哀求他，只是不想他去送死。
说心中没触动是假的。
但他得去，必须得去。
历史因他而改变，若是李世民挂了，他罪过就大了。
“好。”
李烟柔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决，挥动鞭子抽向叶尘。
叶尘一把推开房玄龄，飞身躲开，顺势一剑刺向李烟柔。
李烟柔收回钢鞭，双手抓住钢鞭缠住倚天剑，往两边使劲一拉，让倚天剑固定在身前三寸不得寸进。
两人四目相对，李烟柔满眼倔强，叶尘眼中尽是坚决。
两人各有各的坚持，谁也不让谁。
下一秒，两人飞身而起，对了一脚，各自后飞拉开距离。
李烟柔仿若起舞，一个转身，一鞭子抽向叶尘。
叶尘以剑格挡，用巧力把鞭子挑飞。
李烟柔的鞭子是用精钢打造，虽不如倚天剑锋韧，但倚天剑也无法做到一下子将之切断。
隋唐时，锻造技艺不断进化，若得好铁，便有机会锻造出精钢。
精钢锻造的兵器，对上普通兵器简直就是碾压。
于是那些好铁便有了各种高大上的名字，寒铁、天外陨铁等等。
如尉迟敬德的长矛、程咬金的八卦宣花斧、刘黑闼的虎头大刀，都是精钢锻造。
高手，再加上一把好兵器，战斗力几乎翻倍。
李艺那种高手，家世又不俗，给女儿弄件好兵器并不难。
叶尘武功肯定是比李烟柔高的，但李烟柔的鞭法着实难缠，叶尘一时间难以近身。
萧瑟秋夜，凉风瑟瑟，月华似乎都带着几分清凉。
院子中，树叶摇晃，月影重重，两人鞭来剑往，仿佛在跳一出名为凄美的舞蹈。
房玄龄看得不忍，李烟柔又美武功又高，绝对算得上是极其出彩的奇女子，与叶尘站在一起，真真是郎才女貌，极其般配。
可惜两人立场不同，叶尘拒绝李烟柔，立场不同恐怕是主要原因。
两人郎才女貌，情愫也有，因为立场不同，不得不刀剑相向，悲烈中透着几分凄美。
鞭来剑往，两人激战数分钟，叶尘终于找到机会近身。
李烟柔一按机关，鞭子收缩至两米长，有点像现代击剑用的剑。
双方兵器激烈交击，火花四溅。
几分钟后，叶尘找到破绽，一剑打飞李烟柔的兵器，道:“你输了，停下吧。”
“我不。”李烟柔红着眼，运力于手掌，还要继续阻止叶尘。
叶尘率先一掌打在李烟柔胸口，李烟柔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已是受了内伤。
两颗泪珠自李烟柔眼眶中滚落，眼神依旧倔强，不顾一切的运气再次攻向叶尘。
叶尘反手一掷，倚天剑飞出，插在院中柿子树树干上，然后以拳掌迎击李烟柔。
李烟柔心已乱，招式也乱了，很快被叶尘抓住双手。
“停手吧，你打不过我的。”叶尘声音提高了一些。
“我不，我绝不让你去送死，你要去便先杀了我。”
李烟柔泪流满面，语气坚决而倔强，秦王已经没有任何赢的可能，叶尘去就是送死。
说罢，她抬脚踢向叶尘，打不过她也要打，她做不到让叶尘去送死。
这也是父亲交代她的任务，不让叶尘出鄠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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