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父子理念的冲突
随着裴寂被拖出去，李素立等官员更是大气不敢出。
李世民的目光看过来，冷声道:“立刻回去，鄠县的事你们不用管，很快你们就会知道孤在做什么。”
“是。”几人应了一声，赶忙低着头退出去。
裴寂都顶不住，更别提他们，他们可没开国之功护体。
其实这事本就不该多管，李世民现在不是皇帝胜似皇帝，查什么？查李世民谋反？李世民不已经谋反成功了吗？
李世民冷冷地看了一眼李素立，监察御史一共四名，为什么别的监察御史不来，唯独李素立来，因为李素立是父亲提拔的。
看来这些忠于父亲的老臣开始按捺不住了。
收回目光，李世民没好气地看向叶尘:“你还真想杀了裴寂啊？现在大唐内忧外患，你不会不知道现在杀了裴寂，影响会有多大吧？”
叶尘耸耸肩:“我知道啊，我就想看看那老犟种多多硬气，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裴寂倚老卖老，又狂又犟，那德行跟李元吉有的一拼啊。
李世民差点气死，这货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玩，他在长安都快忙死了这货还是那么悠闲。
越看越气，李世民气冲冲地带着长孙无忌走了。
给这货安排事干，这活能有一万个理由推脱，说又说不过，只能眼不见为净。
叶尘一眼看穿李二的小心思，气吧，气吧，当牛马是不可能的。
而裴寂这事还没有完，裴寂还在作死，被禁足家里还不消停，派人去张国丈家，请张国丈联络张婕妤把事情告诉李渊。
李建成和李元吉下葬的当天晚上，因为魏征和李艺逃走，长安城乱哄哄的，尉迟敬德趁机溜进张家把张国丈暴揍了一顿。
张国丈知道是尉迟敬德干的，但不敢声张，因为现在掌权的是李世民而不是李渊。
所以，对于裴寂的请求，张国丈那叫一个上心，他也同样希望掌权的是李渊，张家才能得到更多利益。
于是，不愿意见李世民的李渊，当天晚上便召见李世民。
甘露殿里，李渊愤怒地瞪着李世民:“你已经杀了你的兄弟，掌控天下兵马，朝政也被你掌控，你还想要什么？连我的忠臣也不愿放过，你要不要把我也杀了？”
“二郎啊二郎，你怎会狠心至此，杀了你的兄弟还不够，连你世伯也不愿放过，那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世伯啊。”
大郎和四郎的死，已经成既定事实，他再怎么痛心也无力回天，如今二郎连裴寂也不愿意放过，他实在忍不了了。
裴寂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却是和他一起玩到大的发小，数十年的交情，对他忠心耿耿，什么事都愿意为他做。
这些老兄弟要被自己儿子杀了，他死了都没脸去见这些老兄弟。
“我什么时候要杀裴寂？”
李世民委屈极了，皱眉看向张婕妤，肯定又是这娘们胡说八道，之前陷害尉迟敬德，现在连他都敢陷害了。
“你看我干什么？裴寂让我爹通过我转达陛下的，说你要杀他。”
张婕妤语气刻薄，但说的话却在示弱，全推裴寂头上。
现在谁不怕李世民啊，李世民连亲兄弟都能杀，父亲都敢囚禁，她算老几啊。
李世民恼火地收回目光，裴寂这个搅屎棍，不作到死不罢休啊。
“我没想杀裴寂，只是把他禁足府中半年，没打算把他怎么样。”
“裴寂什么德行，父亲你比我更清楚，现在大唐内忧外患，我忙得焦头烂额，裴寂还在其中搅和。”
“我把他禁足半年，等事情平息后再把他放出来，何尝不是在保他。”
李世民冤啊，父亲明明什么都清楚，以前偏袒李建成，现在因为外人一面之词就来质问他。
“你真没想杀他？”李渊有些不相信，毕竟二郎有前科，亲兄弟都杀了。
“我要想杀他，玄武门那天就顺道把他杀了，我在努力平息玄武门的影响，现在杀老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更糟糕，我没那么蠢。”
“难道在父亲眼中，我就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
李世民憋屈地看着父亲，他都赢了李建成，父亲还是看清他。
“不是我看轻你，而是你一直以来就对裴寂存在偏见，再加上刘文静的事，我没法不怀疑你想杀了裴寂。”
“当初是我要杀刘文静，裴寂顶多是帮凶。”
为了保裴寂，李渊索性挑明了说。
“所以，父亲为什么要杀刘文静，无论是能力还是太原起兵打天下的功劳，刘文静都比裴寂大，父亲为何就容不下刘文静？”
李世民也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刘文静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尽管他已经明白刘文静是因他而死，但他还是要父亲亲口给他一个说法。
“就是因为他太有能力了，而他忠的又不是我而是你，你在军中的威望，加上朝中有刘文静帮你，你让大郎这个太子怎么办？”
“能臣有萧瑀一个就够了，今天父亲最后再教你一课，对于皇帝来说，臣子只有忠与不忠，哪有那么多奸臣、佞臣，不过是权力内 斗罢了。”
“对于皇帝来说，保持朝廷平衡比什么都重要，庸臣、小人也有各自的作用，只要能协助皇帝让朝廷保持平衡，那就是好臣子。”
李渊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他知道他皇帝做到头了，但他还是放不下大唐，怕二郎年轻气盛，把大唐整崩了。
“说到底，父亲还是偏心李建成。”李世民自嘲一笑，然后语气刚烈道:“我不赞同父亲的理念，若是皇帝一昧搞平衡，心思全用在权谋上，便会失去进取心。”
“我绝不甘心庸碌，也不甘心大唐庸碌，我要让大唐盛极天下，远超大汉。”
李世民昂首挺胸，语气中充满豪情壮志和霸气，得了天下，父亲便知足了，只想稳固皇位，但他不知足，他要的大唐绝非现在这样的。
“进取伴随着风险，一不小心，大唐会万劫不复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选你做太子的原因，你太激进了。”
“我本想着把大唐一分为二，你激进，若是崩了，还有大郎兜底，可是你们……”
李渊摇摇头，说着说着又想起兄弟相残，痛苦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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