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师父，我悟了！
石坚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着陆辰，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虔诚狂热的铁山。
感觉这个世界，荒诞得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让他，去把铁山弄走？
他怎么弄？
用嘴去说？铁山这个莽夫，除了他师父的话，谁的话会听？
用手去拉？石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那只还隐隐作痛的拳头，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别说现在，就算是全盛时期的自己，在力量上跟铁山也只是伯仲之间。
现在去拉他，怕不是要把另外一只手也给送掉。
“怎么？”陆辰看着他那副呆若木鸡的模样，挑了挑眉。“有问题？”
“没……没问题！”石坚一个激灵，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有问题？
他敢有什么问题？
他现在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一个“不”字，眼前这个恶魔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像垃圾一样地扔出去。
相较于被扔出去，还是去面对铁山这个莽夫，似乎……更能接受一些。
石坚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铁山走了过去。
“那个……铁山兄。”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看，此间事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铁山头都没回，依旧保持着那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声音洪亮地喊道：“师父没让我走，我就不走！我要在这里，用我的诚心，感化师父！”
石坚：“……”
他感觉自己的牙有点疼。
他耐着性子，继续劝道：“铁山兄，陆……陆神子他，他刚才不是让你走了吗？他让你别烦他。”
“我悟了！”铁山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里充满了恍然大悟的喜悦。
“师父这是在考验我！”
“他看似在赶我走，实际上是在磨砺我的道心！”
“他想看看，我铁山的求道之心，是否像我玄武炼体宗的功法一样，坚如磐石，不可动摇！”
“真正的强者，从不说废话！师父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上真意！”
“师父！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铁山越说越激动，看向陆辰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狂热。
石坚站在一旁，已经彻底傻了。
他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铁山，感觉自己的三观，在这一刻，被震得粉碎。
这……这也行？
他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能把“滚”和“别烦我”，理解成磨砺道心的考验？
这就是顶级天骄的悟性吗？
恐怖如斯！
周围的凌霄剑宗弟子们，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表情古怪到了极点。
他们看着那个一脸狂热的铁山，再看看那个一脸嫌弃的陆辰。
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跟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陆辰也是被铁山这番惊世骇俗的“顿悟”给整不会了。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跟这种脑回路不正常的人交流，简直比跟那个破军战魂打一架还累。
他决定不理这个疯子了。
他转过身，走到了慕容雪的面前。
此刻的慕容雪，依旧还抱着那杆黑色的战旗，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陆辰，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
她似乎想从这个少年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可看到的，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懒散中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
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什么呢？”陆辰冲着她咧嘴一笑。“是不是忽然发现，你男人我，帅得惊天动地，让你有点情不自禁了？”
慕容雪的脸颊，微不可查地红了一下。
她别过脸去，避开了他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声音清冷地说道：“把你的奖励拿好，我们该回去了。”
说着，她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和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不知名金属打造而成的，形如梭子的精巧法宝。
正是那十万上品灵石，和凌霄剑宗的秘宝，穿虚梭。
陆辰毫不客气地将东西接了过来。
神识往那储物袋里一扫，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拿起那枚穿虚梭，在手里抛了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就在他把玩着穿虚梭的时候。
他那看似随意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慕容雪怀中那杆黑色战旗。
没有人注意到。
就在刚才，他将战旗扔给慕容雪的一瞬间。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气息，从那战旗的底部悄然逸散而出。
然后，如同一条有生命的小蛇，无声无息地，钻进了陆辰的影子里。
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无声无息。
就连抱着战旗的慕容雪，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陆辰收回目光，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玩味了。
“行了，东西到手，咱们也该回去了。”他伸了个懒腰，对着身后那群依旧处在呆滞状态的凌霄剑宗弟子喊道。
“都别愣着了，上船，回家。”
众人闻言，如梦初醒，连忙朝着不远处的凌云舟跑去。
一个个都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让他们道心破碎的是非之地。
慕容雪也抱着战旗，转身准备登船。
就在这时。
“师父！别走！带上我！”
铁山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再次响了起来。
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就要朝着陆辰扑过来。
那架势，仿佛一个即将被抛弃的怨妇。
陆辰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看着那个死活不肯起来的铁山，又看了看那个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满脸写着“别看我，我没办法”的石坚。
终于不耐烦了。
他转过身，对着那扑过来的魁梧身影，轻轻地，屈指一弹。
没有灵力波动。
没有劲气破空。
就那么一个简单的，仿佛在弹走衣服上灰尘的动作。
然而。
那正朝着他狂奔而来的铁山，那重达数百斤，堪比妖兽的魁梧身躯。
竟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太古神山给狠狠地撞了一下。
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向后倒飞了出去！
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然后，“噗通”一声。
脸朝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四肢抽搐了两下。
然后，一动不动了。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陆辰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走到早已吓傻了的石坚面前，指了指地上那个已经陷入昏迷的巨大身影。
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你。”
“把他，扛到你们的船上去。”
“记住，是你们。”
“别让他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说完，他不再理会石坚那张已经变成了酱紫色的脸。
吹着口哨，转身跃上了凌云舟。
留下石坚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看着地上那如同小山一般的铁山，又看了看远处玄武炼体宗那艘狰狞的黑色飞舟。
只觉得眼前一黑。
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
回程的路上。
凌云舟内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所有人都离陆辰远远的。
一个个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了那个正闭目养神的煞星。
慕容雪站在船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云层，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那握着雪魂剑的手，时而握紧，时而松开。
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转过身，走到了陆辰的身边。
“你……”她看着他那张平静的侧脸，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
而是，反问了一句。
“重要吗？”
慕容雪一愣。
“你只要知道。”
陆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不会伤害你。”
“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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