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匹夫,又在磋磨她的便宜夫君了
第二十三章 老匹夫,又在磋磨她的便宜夫君了
秦昭半倚在软轿上,随着轿身轻晃,时不时掩唇低咳两声。
她眼下乌青浓重,眼白爬满血丝,一张脸惨白如纸,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活脱脱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抬轿的太监们脚步飞快,生怕人还没送到,气就没了。
远远地,延和殿的轮廓浮现在视野中。
——那是改变她前世命运的地方。
那时皇帝病弱,常让她这个“颇有才德”的贵妃代批奏折。
她执一支朱笔,墨色轻点,落笔便是天下众生的命运。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抽离了凡尘,成了俯瞰众生的圣人。
金银、性命、权柄,尽数化作她指间棋子。
执子,落子。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万事万物,皆在她一念之间。
从那时起,皇位,便成了她的执念……
回忆在瞥见延和殿外那道跪着的身影时戛然而止。
秦昭不悦地蹙起眉心。
那身形她一眼便认出来——是沈行渊。
沈从容这老匹夫,又在磋磨她的便宜夫君了!
软轿临近,秦昭心火更盛。
只见男人已憔悴得不成 人形,面色如纸、薄唇干裂,低垂的眼睫盖住了暗淡无光的眸色。
若不是虚弱至极,何至于软轿到了身侧都毫无察觉。
秦昭轻咳两声。
沈行渊闻声抬头,死寂的眼底骤然亮起微光,但瞧见秦昭这一身病态,眸光又沉冷下去,抬手来探她的脉。
秦昭冲他狡黠地眨眨眼:我装的。
“……”沈行渊指尖一僵,随即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紧绷的肩膀却悄然松了下来。
眼下的乌青和血丝倒是真的,毕竟彻夜未眠,至于那惨白面色,不过是多扑了层粉,又刻意未施胭脂罢了。
“王爷、王妃,请进殿吧。”
大抵是看到人齐了,亦或是怕这对看起来命不久矣的小夫妻会齐齐咽气,沈从容终是派人来将两人传召进去。
传召太监是个熟人——秦昭前世的秉笔太监,蒋为兴。
没想到自己死后,这家伙还能继续在新帝身边伺候,果然是只老泥鳅。
沈行渊试图起身,但强撑着试了几次,都踉跄着未能站稳。
秦昭心疼坏了,却只能强自按捺。
她装病本是因为不愿向沈从容屈膝,若此刻跳起来,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她可不做白白送人头的事儿。
但今日这笔账,她记下了,来日方长,自有清算之时。
“永安王还请快些,莫要让圣上久等了。”
蒋公公催促着,眼角余光扫过延和殿,想到永安王昨夜刚挨了鞭刑,今日便又在此地跪了四个时辰滴水未进,终是不忍心上前虚扶了一把。
似乎是想说什么劝慰的话,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默默地搀他进了殿。
延和殿的布置与先前并无甚变化,只是案前换了个人罢了。
秦昭视线扫过,心中百感交集。
身着明黄龙袍的沈从容正执笔批阅,比之记忆中那个憨厚耿直的国舅爷,此刻的他周身威仪凛然,眉目却显得阴鸷深沉。
他放下文书抬眼看来,目光只在秦昭身上淡淡掠过,便径直落在沈行渊身上。
“啪!”
抬手便将面前的文书朝蒋公公砸去,吓得蒋公公浑身一颤,慌忙跪伏在地,缩成一团。
沈行渊失去支撑,身子微微晃了晃,勉强稳住身形,随即缓缓屈膝跪下。
“微臣沈行渊,参见陛下。”
沈从容却刻意无视他,起身几步走到蒋公公面前,指着他寒声斥骂。
“不长眼的东西!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以一己之力荡平北疆、令魁族闻风丧胆的永安王!是朕的肱骨重臣!”说着,似是不解气,他一脚将蒋公公踹翻,“轮得到你这个阉人可怜他吗?他就算是腿断了,爬,也能自己爬进这延和殿!”
“咳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喘骤然打断了沈从容的阴阳大法。
众人齐齐看向软轿上“奄奄一息”的“苏云卿”。
“臣……咳咳……臣妾……”她气若游丝地挤出几个字,颤巍巍撑住榻沿,似要强撑着起身行礼,刚抬起半寸身子,忽然又重重跌回去,震得软轿咯吱乱响。
沈从容瞧她那副随时会闭过气去的样子,下意识后仰半尺——这痨病鬼似的模样,莫不是染了时疫?
晦气!
“免了免了,”他甩袖打断她垂死挣扎般的表演,“躺着吧。”可别把病气过给朕。
他这么一说,秦昭便不客气地躺下了。
沈从容这才注意到秦昭那一身洗得发白的素缎裙衫,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她就穿着这身破落户似的行头进的宫?是生怕全天下不知道永安王府穷得连耗子都搬家了吗?
他猛地转向沈行渊,恨其不争地扣了扣桌案:“朕赐婚的王妃,你就让她穿这个?永安王府是连件像样的衣裳都置办不起了?”
秦昭一面咳嗽,一面摆手。
“陛下明鉴,咳咳……不怪王爷。王爷已将府中所有值钱物件都给了臣妾,咳咳咳……实在是……咳咳……府库确实空虚。
咳咳!不过臣妾以为,咳咳咳……大皇子妃这个身份,已是天底下最体面的衣裳了。”
她断断续续的咳声像会传染似的,在场几人都忍不住跟着清嗓子。
沈从容嘴角抽搐,这不就是拿沈家颜面给她那身穷酸气贴金吗?
忽然想起什么,沈从容问道:“皇后那边竟没给你新婚贺礼?”
秦昭低垂着头,轻轻摇了摇。
“荒唐!”沈从容又一拍桌案,“堂堂中宫,连这点体统都不懂?”他转头对身旁女官厉声道,“去告诉皇后,她儿子娶亲,做婆母的连份见面礼都舍不得给,是要让全京城看皇家的笑话吗?”
稍作停顿,他又瞥了眼跪着的蒋公公:“稍后你亲自去内库,按亲王大婚的规格备一份贺礼,就说是朕赏的,”说着又盯着沈行渊阴阳怪气起来,“免得有人说朕,亏待了永安王。”
沈行渊垂眸拱手:“臣不敢。”
“不敢?”沈从容轻哼一声,“朕看你敢的很!”
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秦昭一眼:“什么天家血脉、圣宠隆恩,对你永安王来说不值一提!话说回来,朕还得感激你,在魁族铁骑之下,护住了朕同满朝废物的命!”
话说到这份上,秦昭还有什么听不懂的——这厮是在计较她昨日在成衣铺说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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