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 人心亦毒
福容华说的可怜，加上她困苦的环境，憔悴的容颜，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不过，惠妃不吃这一套。
“你又不肯说出幕后主使，又要向我们示好，不过就是想着两边下注，两边讨好罢了。” 惠妃冷笑，“但是，一人踏两船，当两船分头而行，你也只有一个选择，要么选择一个，要么落水。”
“想上我们的船，这样的示好，不够啊！”
惠妃三言两语，就戳穿了福容华的心思。
“你自己想吧，别忘了，你还有孩子要照顾。”
惠妃说完，不等福容华反应，就离开了。
福容华挽留不得，颓然坐下。
惠妃说得对，想要两头摇摆，是不成的。
不过她也没胆子去背叛幕后之人。
两难之间，寻不到出路。
*
惠妃回去后，将二人对话和福容华当时的表情，一一道来。
能让她担心成这样子，到底是什么人？
惠妃心里有个揣测，让她提心吊胆的，看着四下无人，终于说出来了，“宜妹妹，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太后？”
“太后？”韩舒宜讶然。
惠妃点头，“若说宫里有能耐做到这些的，非太后莫属了。她掌管宫权，又有亲信，想要谁生就可以生，想要谁死也可以让谁死。”
太后喜权，已经是宫中人的共识。
“可是太后，没必要害我啊！”韩舒宜不理解，自己对太后可足够毕恭毕敬了。
“太后不是想害谁，而是单纯想要你，不能痊愈罢了。”惠妃轻声道，“她要整治的，是“贵妃”。”
少个贵妃，少个高位，太后就能继续以“皇后不便”的理由，执掌宫权。
“钰贵妃，不是现成的例子吗？九皇子生病后，一门心思扑在孩子身上，查库存的事也不在乎了。”惠妃轻笑。
这话叫韩舒宜沉思起来，确实，钰贵妃真的沉寂很久了，皇后如此。
所以，太后真对自己不满意吗？
“棠姐姐，我还是觉得这个推测不太靠谱。”韩舒宜说，“罢了，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做不得数的。”
惠妃也觉得有些荒谬，遂不言了。
*
时间流逝，福容华没有更多举动。
水面掩盖了波动。
韩舒宜身体恢复更多了，行动如常，不过外头人来，她还是病体未愈，休养沉寂。
韩夫人每月进宫一次探病，不光探病，也是传递关于傅家的消息。
关于傅家养的小戏班，他们几次窥探，渐渐发现不对劲。
戏班讲究童子功，要从小练起，但长成后，职业寿命就算长，可以一直唱成老旦。
但傅家养的小戏班，连超过十五的小戏子都没有。
韩夫人觉得不对头，很符合傅霆年的本性，便加倍留意。
但是庄园里守卫森严，生人勿进，他们也进不去，只能暗暗揣测。
韩夫人想让丈夫去抓对方官场的把柄，可惜傅霆年行事谨慎，滴水不漏，滑不留手，什么也找不到。
这回进宫，她就是想看看女儿痊愈到什么程度，再商量出对策。
韩舒宜听过母亲传递的消息，沉吟不语。
“娘，傅霆年不动，不代表他没做什么，像他这样的人，忍不住的。家里继续派人盯着，拿到真凭实据，一举扳倒才好。”
“明白！”韩夫人谨慎的点头。
“对了，小表弟怎么样？”
韩舒宜问的是蔺讷言，跟着一块儿进京城，因为他提供的消息，也得了一个小职位。
“他啊，差事做到不错，有前途。”提起娘家人，韩夫人笑意满满。
“这样也好，小舅舅也能放心了，做贩马这行，还是辛苦了，以后多个路子。”
时间一到，韩舒宜跟母亲依依惜别，还送上许多补品，还给小表弟专门送了些布料。
新到一个地方，就要先把架势亮出来，免得被人看轻。
暂住在韩国公府客院的蔺讷言，格外不好意思，自己又吃又住的，还要收礼物。
韩夫人嗔道，“我们都是实在亲戚，讲究这些做什么？再说了，你大表哥日日当差，三表哥出门在外，家里连个说话的孩子都没有，不跟你亲近，跟谁亲近呢？”
韩夫人一腔热情，没处发泄呢！
蔺讷言只好收下。
但他心想，姑姑和姑父对自己好，自己也不能吝啬，等第一个月月例发了，寻思去买点礼物。
他在集市上逛来逛去，始终没买到心仪的礼物，就不免越逛越远，走到僻静的地方。
这家木雕店里，总算找到他能入眼的东西，蔺讷言拿了起来，正要欣赏细节，突然发现有个脏兮兮，乌糟糟的小孩，从他身侧擦过，躲到巷子拐角，堆放垃圾杂物的筐子里。
那里臭气熏天，小孩就跟闻不见似得，一头扎进去。
小孩刚藏好，就有一队家丁模样的人过来，凶神恶煞的，追着行人问，有没有看到一个逃奴？
行人避之不及，都说没看到。
那些人就到了蔺讷言面前，恶狠狠追问。
来了一段时日，蔺讷言也明白京城多豪奴，以貌取人不在少数。故而不答反问，“问谁呢？”
那些家丁见蔺讷言的衣着打扮，都是贵公子的模样，玉佩发簪，样样精品，态度傲慢有底气，先怯了三分。
家丁领头上前点头哈腰，恭恭敬敬问，“请问公子，有没有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是我家的逃奴，主家让我们去拿人。”
他们礼仪到位，蔺讷言才拿捏着说，“没看到，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下人能来的？脏了地。”
这话叫对方脸上青了白，白了青，又不敢计较，匆匆检查一番，跑去下个巷子。
他们一走，蔺讷言立刻上前，把藏在杂物堆里的小孩提溜出来。
小孩受惊，张嘴就咬，正要咬到蔺讷言手腕上，被他及时躲过。
“来帮你的！躲到旁边铺子的包间去！”
小孩如同惊弓之鸟，并不相信蔺讷言会这么好心，死命挣扎。
蔺讷言干脆一掌敲到小孩后心，让他晕了过去，然后三两下把人塞进铺子的包间，自己叫了茶水，悠闲喝着。
不到一刻钟，那群家丁果然去而复还，再找起来，别说杂物堆，连耗子洞都要捅两下。
幸好自己动作快啊，蔺讷言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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