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行刑五姓七望!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那股腥甜的血气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他看着底下那些刚刚还趾高气扬,宣判他“天命已失”的世家大族,眼中燃起的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毁灭性的、来自九幽地狱的烈火。
禅让?
顺应天命?
好一个顺应天命!
他李世民的天下,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是玄武门前用兄弟的血换来的!
什么时候轮到这些靠着祖宗荫庇,只会在朝堂上摇唇鼓舌的腐儒来决定天命的归属?!
“你们……”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从撕裂的喉咙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很好!”
他突然笑了,笑声干涩而恐怖,像夜枭在啼哭。
那笑声戛然而止,化作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整个太极殿的梁柱都在嗡嗡作响!
“苏定方!”
这声咆哮,蕴含着帝王一生的杀伐与威严,穿透了宫殿的墙壁,撕裂了广场上空的阴云,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玄武门外!
死寂。
殿内所有人都被这声怒吼震得心神俱裂,连呼吸都忘了。
下一刻,一道同样雄浑如雷的声音从玄武门方向滚滚而来,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臣在!”
仅仅两个字,却有千军万马在齐声应答。
那是忠诚,是力量,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
崔干那张病态平静的脸,终于在这一刻龟裂了。
王裕那刚刚挺直的腰杆,也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他们算计了一切,算计了人心,算计了太子,甚至算计了皇帝的衰老与疲惫。
但他们唯独忘了,这头雄狮即便老了,爪牙依旧锋利!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龙袍鼓荡,他单手指向殿下那群面如土色的五姓七望官员,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把这些个卖主求荣,意图谋逆的乱臣贼子,给朕——”
他顿了一下,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人惊恐万状的脸。
“——统统拿下!”
话音未落,玄武门外传来山崩地裂巨响。
“哐当!哐当!哐当!”
那是成千上万副铁甲碰撞的声音,是无数只军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声音整齐划一,沉重如山,每一下都砸在人心口上,让人喘不过气。
阳光被遮蔽了。
无数身披玄甲、手持横刀的长安守卫军,如同黑色的铁流,从玄武门汹涌而入,瞬间就塞满了整个广场,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为首的几名将官大步流星冲入殿内,看也不看御座之下的太子李承乾,对着龙椅上的李世民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遵旨!”
随即,他们猛然起身,冰冷的目光锁定了崔干、王裕等人。
“拿下!”
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冲了上去。
“啊!”
“你们敢!”
“我是朝廷命官!尔等乱兵,安敢如此!”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世家官员们,此刻彻底慌了神。
他们身上的锦绣官袍被粗暴地撕扯,头上的官帽滚落在地,被人一脚踩得粉碎。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身体,哪里是这些百战老兵的对手?
崔干还想挣扎,一个如铁钳大手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他那张老脸与冰冷的地面亲密接触,磕出了一嘴的血。
王裕被人反剪着双臂,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口中还在语无伦次地尖叫:“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我!我等皆是为殿下效力啊!”
范阳卢氏的家主更是丑态百出,裤裆一片湿热,竟是当场吓尿了。
整个大殿,瞬间从庄严肃穆的朝堂,变成了血腥混乱的屠宰场。
哭喊声,咒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而李世民,就那么站着,冷酷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如同猪狗般被拖拽出去的“乱臣贼子”,落在了大殿另一端。
李承乾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背着手,神情淡漠,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他的眼神没有波澜,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表态。
那份超然物外的冷静,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胁。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处理五姓七望这些墙头草,因为他们是“臣”,是奴才。
但他不敢动李承乾。
因为李承乾是他的儿子,是太子,更是这盘棋局中,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对手。
动他,就是彻底撕破脸,就是父子相残,就是大唐内乱!
这个代价,他付不起。
李世民的拳头在袖中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滔天的恨意,混杂着无力的憋屈,在他胸中疯狂翻涌。
他恨!
恨这些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狗杂种!
你们不是觉得朕老了吗?
不是觉得天命在那个逆子身上吗?
好!
朕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在朕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这大唐的天,究竟是谁的天!
李世民的眼神变得无比狰狞,他在心中对着那些被拖出殿外的身影无声咆哮。
等着吧!
朕要亲眼看着你们在玄武门前被凌迟处死!
朕要将你们的皮,一张一张地刮下来!
朕要让你们的哀嚎,响彻整个长安城!
朕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看看,背叛朕,是个什么下场!
混乱中,被两名玄甲卫士架着胳膊向外拖拽的王裕,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猛地转向殿内另一侧。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啸,那声音刺破了所有嘈杂,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啊!”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迸发出一种垂死挣扎的狂热光芒,死死地钉在李承乾的身上。
“我等所为,皆是为殿下扫清障碍啊!这老……这太上皇昏聩无道,倒行逆施!他才是大唐的乱源!”
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呼喊,让整个大殿的空气瞬间凝固。
拖拽他的士兵动作一滞。
殿内尚未被波及的官员们呼吸一窒。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汇聚到了李承乾的身上。
被掼在地上,满嘴是血的崔干,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挣扎着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癫狂的语气附和道:“没错!殿下!我等是殿下的忠臣啊!”
他努力地想在地上叩首,可身体被死死按住,只能徒劳地耸动着肩膀,涕泪横流地哭嚎。
“李世民篡位夺权,本就得位不正!如今更是刚愎自用,打压世家,与我等为敌!天下苦秦久矣!臣等,臣等是为殿下出头啊!”
这番话,比刚才的更加露骨,更加诛心。
“请陛下登临大宝!拨乱反正!”
“陛下!!”
“求陛下下旨,诛杀太上皇!以安天下人心!”
“陛下!我等愿为陛下赴死!”
一时间,那些被拖拽的,被按倒在地的五姓七望官员们,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和求生的希望,纷纷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
一声声“陛下”,一句句“诛杀太上皇”,如同一记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世民的脸上。
他站在那里,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那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是滔天怒火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从他的七窍中喷涌而出!
太上皇?
他李世民,开创贞观盛世的天可汗,竟然在自己的太极殿上,被一群他亲手提拔起来的走狗,称作“太上皇”?
还要被“诛杀”?
他赐予他们高官厚禄,他容忍他们盘踞朝堂,他让他们享受了这世间顶级的荣华富贵。
结果呢?
这些人,转过头,就跪在了他儿子的面前,摇着尾巴,献上他的人头,作为投诚的礼物!
李世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腥甜的铁锈味在他口中弥漫开来。
他的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那些丑态百出的“忠臣”,又缓缓地,一寸一寸地,移向了他那个始终静立不动的儿子。
他看见了什么?
李承乾脸上,没有欣喜,没有得意,甚至没有一毫的动容。
他只是那么站着,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拙劣戏剧。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那些官员们充满希冀的哀嚎声中,李承乾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淡漠地扫过地上那些哭喊的人。
他的目光,就在看一堆腐烂发臭的垃圾。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刺骨的冰冷。
“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轻轻地说,嘴角甚至还噙着若有若无的讥诮。
“也配在本宫面前狺狺狂吠?”
话音落下,大殿之内,死的寂静。
那些还在哭嚎的官员们,声音戛然而止,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
他们脸上的狂热和希冀,瞬间凝固,然后碎裂,化作了彻头彻尾的绝望和呆滞。
他们不明白。
为什么?
太子殿下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我们是在为你效忠啊!
我们是在为你铺平登基的道路啊!
李承乾却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了李世民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父子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激烈地碰撞,无声地厮杀。
“父皇,”
李承乾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些背主求荣的乱臣,该如何处置,您是君,您说了算。”
他将“君”这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李世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李承乾,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
他听出了那句话里的潜台词。
你才是君,现在是。
但以后,就未必了。
“好……好……好一个朕的好儿子!”
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指着殿外,对着那些呆若木鸡的玄甲卫士发出一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给朕拖出去!全部拖到玄武门外!!”
“朕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卫士们如梦初醒,不再有任何犹豫,用更大的力气拖拽着那些已经彻底瘫软如泥的官员。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哭喊求饶。
只有绝望的呜咽和身体摩擦地面的声音。
大殿很快被清空,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尿骚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李世民喘着粗气,双目依旧赤红。
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又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承乾。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赢了吗?
他把五姓七望这些跳梁小丑踩在了脚下。
可他却感觉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他输给了自己的儿子。
那个他曾经以为平庸无能,甚至有些懦弱的儿子。
就在李世民心头被这股寒意侵蚀得麻木时,殿外,那群被拖拽的官员们终于从李承乾那句冰冷裁决的震撼中挣脱出来。
死寂被一道凄厉的惨叫撕裂。
“不!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
是清河崔氏的一名旁支官员,他刚刚还在幻想着家族凭借这次从龙之功,压过陇西李氏,重振声威。
可现在,他被两个玄甲卫士像拖死狗一样拖在地上,官帽歪了,发髻散乱,脸上混着鼻涕和眼泪。
他的喊声像一个信号。
瞬间,所有被压抑的恐慌,所有破灭的幻想,所有对死亡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太子殿下,我们是为你好啊!”
“我们是忠于您的!我们冒着诛九族的风险,为您扫清障碍,您怎能……怎能将我们推入火坑?”
“误会!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殿下,您再看看我们啊!”
这些不久前还道貌岸然、指点江山的世家大族代表们,此刻彻底撕下了伪装。
他们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卫士的钳制,手脚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胡乱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们想不通,也无法接受。
剧本不该是这样演的。
百万大军压境,太子手握兵权,武将们已经逼宫,皇帝已是笼中之鸟。
他们这些文臣再添一把火,逼迫皇帝退位,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从龙之功!
等到太子登基,他们便是新朝最大的功臣,家族的荣耀将延续百年,甚至千年!
可谁能想到,这位他们选中的“新君”,竟然根本不领他们的情!
他不但不领情,还用最轻蔑的姿态,将他们当成垃圾一样,一脚踢回了李世民的屠刀之下。
这份打击,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绝望。
“一群没用的东西。”
李承乾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们脑海里回响。
原来,在太子眼里,他们所谓的“投诚”,所谓的“效忠”,不过是一场“狺狺狂吠”的闹剧。
他们自以为是棋手,殊不知,自己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恐惧,彻骨的恐惧,抓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为首的太原王氏官员,那个刚才还慷慨陈词,历数李世民“罪状”的老臣,此刻猛地回过神来。
他停止了对李承乾的哀求,转而将那张涕泪横流的老脸,拼命地朝向大殿之内。
他的目标,是那个依旧站在殿上,浑身散发着暴怒气息的帝王。
“陛下!陛下饶命啊!”
他用尽全身力气,匍匐在地,额头一下一下地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砰、砰、砰”
的闷响。
“陛下!臣……臣是一时糊涂!臣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臣是被奸人蛊惑,求陛下明察!求陛下开恩啊!”
这一声,点醒了所有人。
他们终于意识到,唯一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不是那个冷漠的太子,而是他们刚刚背叛的君主。
于是,求饶的对象瞬间转换。
“陛下!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求陛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我们一命!”
“是崔家!是崔家先挑头的!我们是被逼的啊陛下!”
“不!是王家!是他们串联的!”
丑态,在死亡面前暴露无遗。
他们开始互相攀咬,拼命地想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只为给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刚刚还同仇敌忾的“盟友”,此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整个玄武门前,化作了一片鬼哭狼嚎的人间地狱。
他们的官袍在拖拽中被撕裂,沾满了尘土和污迹。
金玉腰带断裂,散落一地,发出清脆而讽刺的响声。
有人吓得屎尿齐流,腥臊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大殿之内,李世民冷冷地听着殿外的哀嚎。
他的胸膛依旧在起伏,但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除了怒火,更多了一层冰冷的死寂。
他看着那些人,就像在看一群蠕动的蛆虫。
恶心。
无比的恶心。
他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被玷污、被背叛后的深深厌恶。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了李承乾。
他的儿子,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
殿外那些人的生死挣扎,那些丑陋的表演,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平静如水。
那份超然物外的冷漠,让李世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父皇,”
李承乾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您若是不忍,现在下令收回成命,也还来得及。”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毕竟,他们也曾是您倚重的肱骨之臣。”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扎进李世民的心里。
不忍?
倚重?
这是在提醒他,这些背叛他的人,曾是他亲自提拔、信任的臣子!
这是在嘲讽他的识人不明!
更深层的,是在试探。
试探他这个“君”,是否还心慈手软,是否还顾念旧情。
李世民的拳头,在宽大的龙袖下,握得死紧。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让他勉强维持住帝王的尊严。
他知道,他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在李承乾面前,任何的软弱,都将是致命的。
“来人!”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对着殿外的玄甲卫士,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堵上他们的嘴!立刻行刑!”
“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
“是!”
玄甲卫士们动作冰冷而高效,沉重的甲胄碰撞出死亡的序曲。
他们像一群没有感情的钢铁傀儡,走向那些瘫软在地、哭嚎不止的朝廷大员。
粗暴的手掌扼住他们的脖颈,撕烂的布条被狠狠塞进他们的嘴里,将那些求饶、咒骂、攀咬的声音尽数堵回了喉咙深处。
“呜……呜呜……”
最后的哀鸣被压抑成野兽呜咽。
空气中,那股腥臊与血腥混杂的气味愈发浓重,令人窒息。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黑幕,笼罩在玄武门前,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殿之内,李世民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松弛。
他像一个溺水之人,在即将窒息的瞬间,终于摆脱了缠绕住他的水草。
殿外那片丑陋的喧嚣,是他身为帝王的最大耻辱,如今,这耻辱即将被鲜血洗刷。
然而,就在屠刀即将落下的前一刻。
一个身影,疯了从殿内冲了出来。
他穿着陇西李氏族长的华贵官袍,此刻却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金冠歪斜,发髻散乱,整个人如同从坟墓里爬出的厉鬼。
是李泰煦。
他冲到殿门槛前,双膝重重跪地,枯瘦的手指死死扒着门框,指甲迸裂,渗出鲜血。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尖利得刺破了这片压抑的死寂。
“陛下!该死的不该是他们!”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正要行刑的玄甲卫士,动作停滞,冰冷的面甲下,目光齐齐投向大殿门口。
那些被堵住嘴的官员们,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绝望的瞳孔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燃起了微弱而荒谬的火苗。
李泰煦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殿内龙椅上的李世民。
他不管不顾地用头颅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该死的是他!是太子李承乾!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啊陛下!”
他的手指,离开了门框,颤抖着、决绝地指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如局外人般静立的年轻身影。
李承乾。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李泰煦的手指,聚焦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李承乾终于动了。
他没有看状若疯癫的李泰煦,甚至没有看龙椅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父亲。
他只是微微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自己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份从容,那份淡漠,与李泰煦的癫狂形成了最尖锐、最刺眼的对比。
那穿心刺骨的指控,不过是一阵拂过耳畔的微风,连让他皱一下眉头的资格都没有。
“李泰煦!”
李世民的咆哮,几乎要掀翻整座大殿的屋顶。
他刚刚才用雷霆手段压下的混乱,才勉强找回的帝王威严,被李泰煦这一声嘶吼,撕得粉碎!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刚刚平复下去的血液再次冲上头颅,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死死盯着跪在殿外的李泰煦,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你要为五姓七望求情?”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的味道。
“你瞎了吗!你没看见他们刚才如何逼迫朕吗?!”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那沉重的木料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
“他们要朕下罪己诏!要朕禅让!要朕死!!”
最后的“死”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暴怒。
他觉得荒谬,觉得可笑。
陇西李氏,他李唐的同宗,族长被李承乾杀得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现在,他竟然要为那些逼死君主的叛逆求情?
这世道,是彻底疯了吗?
李承乾对这些背主求容的五姓七望官员,没有任何好脸色。
此刻,他终于抬起眼皮,那双幽深的眸子扫过殿外那一张张或惊恐、或希冀的脸,最终落在了李泰煦的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悲悯的……
厌烦。
就像在看一只在蛛网中徒劳挣扎的飞蛾。
李泰煦对上李承乾的目光,浑身一颤,那眼神里的轻蔑,比任何刀剑都更加伤人。
他心中的仇恨瞬间被引爆,盖过了对帝王之怒的恐惧。
“臣不是为他们求情!”
他凄厉地叫着,额头的鲜血混着泥土,糊满了他的脸,“臣是要揭发!揭发这个逆子!这个恶魔!”
他再次将头重重磕下,哭嚎道:“陛下,您被骗了!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清河崔氏是他灭的!我陇西李氏满门,也是被他屠尽的啊!他才是那个藏在幕后,搅动风云,意图颠覆我大唐江山的罪魁祸首!”
“这些世家,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是他故意纵容,引诱他们犯下今日这等大错!为的就是借您的手,清除异己!陛下!您不能杀他们,您若是杀了他们,就正中了这个逆子的下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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