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成为我的影子吧，莫利亚！
几天后，香波地群岛。
阳光依旧明媚，泡泡珊瑚释放的七彩气泡悠悠升空，无法地带的喧嚣与混乱似乎从未改变。
但对于某些嗅觉敏锐的人来说，空气中多了一丝截然不同的味道——秩序。
一艘破旧的单桅帆船，静静地靠在码头，这里是距离海军基地最远的区域，也是最混乱的法外之地。
月光·莫利亚高大的身躯站在船头，投下的阴影几乎能将整艘小船笼罩。
海风吹动他那身破旧但洗得还算干净的衣物，几天前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但那场惨败留下的烙印却永远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莫利亚大人……”身旁传来细微的声音。
莫利亚低下头，看着那个粉色双马尾的小脑袋。
佩罗娜正抓着他的裤腿，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不安，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充满活人气息的地方。
“待在船上，哪里都不要去。”莫利亚的声音沙哑。
他将佩罗娜安置在船舱门口，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香波地的土地。
他要去见那个男人。
亚伦·凯尔。
这个名字如今像一道魔咒盘踞在他的脑海里。
每当午夜梦回，他都会被同伴惨死的景象惊醒，而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个男人随手将“最强生物”砸进地里的画面。
绝望之后，是唯一的希望。
他站在那栋位于山顶的别墅前，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身穿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护卫，心中竟涌起一阵久违的忐忑。
对自己这样的失败者，那个男人真的会在意吗？
或许，在和之国的那次出手，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就像踩死一只碍眼的蚂蚁。
自己现在主动找上门，会不会只会被当成一个笑话？
不！
莫利亚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尊严、伙伴、未来……全都在那片雪原上被凯多碾得粉碎。
他现在剩下的，只有这条烂命，和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变强的执念。
他要获得力量，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强大到……再也不会失去任何东西。
只有跟着那个男人，才有可能。
“我叫月光·莫利亚，”他走到护卫面前，巨大的身影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但他自己的声音却放得很低，“我来求见亚伦·凯尔大人。”
护卫对视一眼，并没有因为莫利亚那怪异的长相和巨大的体型而有丝毫动摇，其中一人拿起电话虫，低声汇报了几句。
片刻后，他放下电话虫，对着莫利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凯尔大人在里面等您。”
莫利亚不再多言，独自一人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别墅大门。
吱呀——砰！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与声。
门后的世界，与他想象中金碧辉煌或明亮奢华截然不同。
这里一片漆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像是深海的水压，无形地挤压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莫利亚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他眯起眼睛，竭力适应着这片黑暗，终于在视野的尽头，大厅的正中央，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张巨大而华丽的座椅，与其说是沙发，不如说更像是一尊王座。
一道身影正以一种极其慵懒的姿势斜靠在王座上，单手撑着头，翘着二郎腿，仿佛已经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莫利亚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他一步步地走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
他走到聚光灯的边缘，在距离王座十米远的地方停下，然后，这个身高近七米的巨人恭敬地单膝跪地，低下了他那颗曾经高傲无比的头颅。
“凯尔大人，我……月光·莫利亚，希望能追随您。”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王座之上，那道身影没有立刻回应。
黑暗与寂静，成了这间大厅唯一的语言。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在莫利亚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脏上缓慢地研磨。
就在莫利亚几乎以为这只是自己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时，那个慵懒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平淡得像是在评论今天的天气。
“是吗？”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莫利亚浑身一紧。
“那么……”王座上的凯尔稍微坐直了身体，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眼眸陡然亮起，如同两颗燃烧的恒星，“向我证明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轰——！
黑金色的电弧在凯尔周身疯狂窜动，发出“噼啪”的爆响，整个别墅的空间都仿佛在这股意志下哀鸣、扭曲。
霸王色霸气！
莫利亚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沉，单膝跪地的姿态瞬间变得无比艰难。
那股无形的压力宛如一座倒悬的山脉，死死地压在他的头顶、肩膀、乃至灵魂深处。
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襟。
他死死地咬着牙，狰狞的面孔上青筋暴起，试图对抗这股让他本能战栗的力量。
“一个连自己的船员都保护不了的船长，”凯尔的声音悠悠传来，“一个被敌人打得全军覆没的失败者。”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
凯尔的声音再次传来，精准地刺入莫利亚最痛苦的伤口。
“你的伙伴，你的家人，都在你眼前被屠戮殆尽。而你，却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不……不是的……”莫利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不是？”凯尔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嘲弄，“那你想做什么？躲在浓雾里偷取别人的影子，玩弄早已冰冷的尸体，沉浸在虚假的强大之中？”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莫利亚的心头。
他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片被鲜血染红的雪原。
同伴们临死前不甘的怒吼，凯多那如同魔神般俯瞰众生的巨大身影，以及那根轻易就敲碎了他所有尊严与梦想的狼牙棒……
“啊啊啊啊——！”
莫利亚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巨大的身体剧烈颤抖，另一条腿也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地。
双膝之下，坚硬的木质地板竟被压出了两道清晰的龟裂纹。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凯尔的声音冷酷依旧，“连我的意志都无法承受，你拿什么去复仇？靠你那早已被恐惧填满的内心？”
“住口……住口！！”莫利亚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但他却浑然不觉。
痛苦、悔恨、无力、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就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不！
不能倒下！
如果在这里倒下，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不能再失去这最后抓住希望的机会！
“我……”莫利亚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王座上那道模糊的身影，“我要力量！！”
“我要变得更强！！”
“我要得到……能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绝对的力量！”
“我不想再经历了！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我再也不想……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东西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着，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他被碾碎后重燃的全部执念。
就在他情绪与意志攀升到顶点的刹那，异变陡生！
嗡——
那是一股新生稚嫩，却又充满了不甘与执拗的意志！
在凯尔那如渊似海的黑金色霸王色压迫下，它就像一颗在万吨重压下顽强钻出地表的种子，虽然渺小，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生命力！
新生的霸王色霸气！
凯尔金色的瞳孔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欣赏。
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那股笼罩整个别墅的恐怖压力在下一秒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厅的灯光一盏盏亮起，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莫利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凯尔从王座上站起身，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一步步走到莫利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莫利亚。
柔和的灯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然后，他伸出了手。
“我认可你的意志了。”
莫利亚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只不算宽厚，却仿佛掌握着整个世界力量的手掌。
“成为我的影子吧，莫利亚！”
莫利亚愣住了。
他看着凯尔那双平静而深邃的金色眼眸，那里面没有同情与怜悯，只有一种平等的认可。
随后缓缓伸出自己那巨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凯尔的手。
一股力量从那只手上传来，将他从地上拉起。
站起来的那一刻，莫利亚眼神中的迷茫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您效忠，凯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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