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强大的意义
时间在枯燥而充实的对练中悄然流逝。
荒岛上，金铁交鸣之声日复一日，从未停歇。
锵——！
“艾斯”与“夜”再次悍然相撞，激荡起的黑红色闪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狂暴。
凯尔手腕一沉，竟被那股锋锐的斩击震得后退了半步。
他稳住身形，看着对面那个持刀而立，面无表情的男人，心中既是赞叹又是无语。
米霍克这家伙，简直就是为剑道而生的怪物。
短短十几天，他不仅彻底掌握了霸王色缠绕，甚至已经能将其与自身那登峰造极的剑术完美融合。
如今他的每一记斩击，都带着一股斩断概念的霸道意味，偶尔迸发出的锋芒连凯尔都不得不认真对待。
唯一美中不足的……
“我说，你这家伙就不能给你的招式起点名字吗！？”凯尔甩了甩略微发麻的手腕，忍不住吐槽道，
“你永远就是‘唰’的一刀，搞得我像个热血笨蛋一样！显得我很呆唉！”
米霍克抬起鹰隼般的眸子，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将黑刀“夜”重新举起，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
小鹰，翅膀硬了是吧？
以为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为师今天就给你立立规矩口牙！
不提两人之间的又一次激烈互砍，时间飞逝，凯尔来到了岛屿的另一侧。
与这边的热火朝天不同，莫利亚所在的地方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正盘腿坐在一块礁石上，高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
他没有进行任何体能或霸气的训练，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脚下那片随着日光而拉长的影子，仿佛在与一个无声的世界对话。
凯尔没有打扰他，只是靠在一棵椰子树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他知道，莫利亚正处于一个关键的瓶颈期。
影影果实的能力上限极高，但莫利亚的开发方向，无论是剪影造僵尸，还是影子集合地等招式，都感觉差点儿意思。
就在凯尔琢磨着要不要给他一点小小的穿越者震撼时，莫利亚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灵魂是不灭的光与影……”
“灵魂似影，依附于身，却非被动匍匐。”
“影子是光的缺席，灵魂却是内在燃烧的光源——它映照思想、驱动意志、承载记忆。”
“这内在光晕越是炽烈，灵魂之影便越深邃清晰。它既忠实映射我们此刻的形状，又常在明暗交界处挣扎延伸，试图超越当下的轮廓。”
“真正的灵魂，从不消失于黑暗或强光，而是在暧昧的光影间，刻下独属于人的、挣扎与超越的永恒印记。”
凯尔脸上的轻松惬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讶。
你……你是谁？赶快从莫利亚身上下来！
他没想到莫利亚竟能对“灵魂”与“影子”有如此深刻的哲学思辨。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果实开发，而是在探寻一种“理”。
我焯，概念级？我凯尔实名举报有人开挂！
就在这时，一只倒霉的海鸥发出清脆的鸣叫，从低空掠过。
莫利亚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
咻——！
一道漆黑的影子如毒蛇般从他脚下窜出，快如闪电，瞬间缠住了海鸥的脖子，轻轻一绞。
海鸥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挺挺地从空中坠落，摔在莫利亚面前的沙地上，生机断绝。
凯尔眉头微皱，正想说些什么。
下一秒，他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莫利亚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海鸥的尸体，用一种威严肃穆，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君王般的敕令：
“……站起来！”
噗——！！！
凯尔刚喝下去压压惊的水当场就喷了出去，呛得咳嗽起来。
我靠！我靠靠靠！
暗影君王竟在我身边？！
在他的视野中，死去海鸥的影子开始剧烈地翻涌、扭曲。
紧接着，一个完全由纯粹黑暗构成的海鸥轮廓，从那片二维的影子里缓缓“站”了起来，化作了三维的实体！
这只暗影海鸥扑腾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尖啸，眼中燃烧着两点幽蓝的魂火。
凯尔清晰地感觉到，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影子变形或者傀儡术！
那只暗影海鸥的体内，蕴含着一个微弱但真实存在的独立意识——一个货真价实的“灵魂体”！
然而，海鸥的灵魂强度终究太弱。
这只由影子与灵魂碎片构筑的造物仅仅存在了不到十秒，便发出一声哀鸣，重新崩溃成一滩黑影，回归了平静。
失败了，但莫利亚脸上没有任何气馁。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整个人都在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路！
……
凯尔感觉自己有点emo了。
他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别墅屋顶，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
不远处，米霍克正在练刀。
他只是在重复着最基础的挥、劈、刺、撩，每一个动作都朴实无华，却又蕴含着一种返璞归真的韵味。
但凯尔知道，这家伙的剑，已经和半个月前完全不同了。
那股缠绕于锋刃之上的意志，已经从最初的“附加品”，变成了与剑本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现在的米霍克，哪怕只是用一根树枝，也能斩出足以威胁到自己的攻击。
嗯……多年以后遇到刘索隆不会“抱歉，我找不到比这更小的牙签了。”
而在岛屿的另一侧，莫利亚的气息也变得愈发深邃诡异。
那家伙自从领悟了所谓的“灵魂之影”后，就彻底变成了一个死宅。
整天把自己关在阴暗的洞窟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一些哲学咒语。
难不成是命运的修正力？可恶的世界意志！
一个剑道天才，一个暗影君王。
自己这两个“陪练”，一个比一个离谱，都在通往各自巅峰的道路上突飞猛进。
反观自己呢？
这段时间的对练，经验和技巧确实有所精进，但那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突破，却迟迟没有到来。
“唉……”
一声长叹，充满了强者的寂寞与空虚。
“算了，眼不见为净，休个假先。”
……
东海，风车村。
这里一如既往的和平安宁，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和青草的芬芳，吹过村庄里唯一的酒馆。
酒馆旁的花店，门口摆满了迎着阳光盛开的向日葵。
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正坐在花店门口的摇椅上，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轻轻哼唱着摇篮曲。
阳光洒在她粉色的长发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襁褓中的婴儿睡得正香，小脸上还有几点可爱的雀斑。
“露娜（露玖）姐！”一个梳着绿色短发，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端着一杯牛奶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给您和宝宝的！”
“谢谢你，玛琪诺。”露玖抬起头，笑容温柔得能融化冰雪，“真是个好孩子。”
“嘻嘻，艾斯今天也很乖呢！”叫玛琪诺的小女孩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婴儿粉嫩的脸颊。
路过的村民们纷纷停下脚步，善意地打着招呼。
“露娜，今天天气真好啊。”
“是啊，带着艾斯出来晒晒太阳。”
“这孩子长得真快，越来越像你了。”
露玖一一微笑着回应，眼底是化不开的幸福与满足。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凯尔！你来了。”
“哟。”凯尔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熟稔地在摇椅旁的台阶上坐下，“露娜（玖）姐，今天气色不错嘛。”
他的目光落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那肉嘟嘟的小脸蛋：“小艾斯也很有精神呢！”
婴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了凯尔的手指。
他还记得露玖生产那天，自己在产房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比罗杰本人都要紧张。
毕竟本人已经没了……
罗杰是一个好船长、好兄长，但唯独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幸好，一切顺利。
因为他的干预，露玖不必服下那种透支生命的药物，硬生生将艾斯的出生延后十个月。她活了下来，健康地活了下来。
艾斯也能拥有一个本该拥有的、完整的童年。
凯尔收回思绪，看着露玖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的笑容，再看看她怀中安睡的艾斯。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种对于实力增长缓慢的焦虑，显得有些可笑。
击败强大的敌人，屹立于世界之巅，固然是一种强大。
但能亲手守护这样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让本该发生的悲剧消弭于无形，这何尝不也是一种更值得骄傲的强大？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凯尔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扬，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映着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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