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晋西北铁三角齐跪女医生
手术室外那盏，亮了大半天的红色小灯，灭了。
这一灭，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院子里焦急等待的战士们心上。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李云龙、丁伟、孔杰，这三位在战场上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悍将。
此刻，却像三个等待着最后审判的囚犯。
他们的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身体因为极致的紧张而不受控制微微颤抖。
“吱呀——”
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
两名年轻的小护士，搀扶着一个几乎已经虚脱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是林望舒。
她身上那件白色的手术服，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泡得不成样子。
口罩上方，那双原本清亮、倔强的眼睛，此刻也布满了血丝，充满几乎要溢出来的疲惫。
她整个人像是刚从一场比任何战争，都更惨烈的战斗中幸存下来。
“大夫！”
李云龙第一个冲了上去！
高大的身躯因为恐惧竟有些摇晃。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烟，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李云龙怕。
怕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听到那个他最无法接受的结果。
还是旁边的小护士，看出了他的心思。
看着眼前这些杀气腾腾的百战老兵，声音里却带着几分喜悦和颤抖。
“你们……放心吧！”
“祁旅长他……他挺过来了！”
“手术很成功！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
“喔——！！！”
一阵足以掀翻医院房顶、充满了狂喜、如同野兽般的欢呼声，从几百个早已被绝望折磨了大半天的百战老兵口中，爆发而出！
丁伟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墙上！
孔捷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而李云龙，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断了。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了下去。
这个在枪林弹雨中眼都不眨一下的男人。
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肩膀剧烈耸动。
压抑的、充满了痛苦和狂喜的哭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这时，那个搀扶着林望舒的小护士补充了一句。
“这次……这次，真的全都是林医生的功劳！”
“祁旅长的心跳停了快三分钟！当时所有人都放弃了！所有人都觉得没有希望了了！”
“是林医生！是她一个人硬生生把祁旅长，从鬼门关里给又拽了回来！”
这话像一道闪电，狠狠地劈进了李云龙的脑子里！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
李云龙猛地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看向了那个早已面无血色，累得连站都快站不稳的高挑身影。
他想起了自己白天，是如何指着人家的鼻子骂“娘们”。
又是如何不信任人家，要死要活嚷嚷着要换人。
一股巨大到足以将他淹没的羞愧和感激，如同最烈的酒瞬间就冲上他的脑袋！
下一秒。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扑通！”
一声闷响！
李云龙，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连首长都敢顶撞的汉子。
竟然当着几百人的面，双膝一软，直挺挺对着林望舒跪了下去！
他将自己的额头狠狠磕在了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
“砰！”
声音砸得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狠狠一颤！
“林医生！”
李云龙的声音沙哑，却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和虔诚！
“我李云龙是个混蛋！是个睁眼瞎的王八蛋！我他娘的有眼不识泰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李云龙这辈子，上跪天，下跪地，中间就只跪过生我养我的爹娘！”
“今天，我必须给你跪下！”
“你是我李云龙的救命恩人！更是我老师长，不，是我们整个独立团的再生父母！”
说完，李云龙抬起头，黑脸上老泪纵横。
“要是没有你……我李云龙这辈子都得活在愧疚里！死了都没脸去地下见我的老师长！”
李云龙身后。
孔杰，丁伟，张大彪，祁振邦的警卫排，还有那黑压压数百名红二师的老兵。
没有任何犹豫。
“咚……咚……咚……”
一大片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从孔捷和丁伟开始，数百个百战老兵全都跟着跪了下去！
这几百条在战场上宁折不弯的铁血汉子，此刻却心甘情愿地对着一个柔弱的女人，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林医生！您是我们老二师的救命恩人！”
吼声汇成一股洪流，在医院的上空久久回荡。
林望舒被眼前这堪称惊世骇俗的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搀扶着她的两个小护士更是吓得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林望舒才缓过神来。
她挣脱了两个护士的搀扶，摇摇晃晃站直了身体。
“都……都起来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虚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望舒看着眼前那一张张充满了感激的脸，有些哭得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
她缓缓开口。
声音像是在说给他们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救他是我应该做的。”
林望舒顿了顿，美丽的眼睛望向了手术室那扇紧闭的大门，眼神变得悠远而期盼。
“如果……”
“如果，救不回来……”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这句没头没尾，却又充满了故事的话，让刚刚站起来的李云龙等人再次愣在了原地。
他们面面相觑，满脑子都是巨大的问号。
这个年轻的女大夫，跟咱老师长到底是啥关系？
……
就在整个八路军因为一个人的生死，而搅动得天翻地覆之时。
一百多里外，晋绥军三五八团的团部。
楚云飞背着手，在那张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来回踱步，神情无比凝重。
他总觉得，白天鬼子的这场大规模扫荡，有些不对劲。
雷声大，雨点小。
更像是一场为了掩人耳目的佯攻。
既然是佯攻？可鬼子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
一名团部参谋，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团座！查清楚了！全都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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