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十四年前的日记，神鬼之局
土肥二充满不甘和困惑的最后提问，如同一滴水泼进滚烫的油锅里。
瞬间引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
戴老板，李云龙，魏和尚，林建明……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个云淡风轻端起了茶杯的祁振邦身上。
他们也都想知道！
他们都迫切地想知道！
这个堪称魔幻，足以载入世界谍报史册的抓捕行动，到底是如何实现的？！
祁振邦没有直接回答。
他将杯中温热的龙井，轻轻呷了一口。
随后，用一种平淡的语气，缓缓对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土肥二说道。
“土肥先生，在说出答案之前。”
“不如让我先来复盘一下，你今天从出门到现在的完整行程吧。”
祁振邦淡然一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今天上午十点或者十点半。你一个人从你在山城的临时居所里走了出来。”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临时居所，应该是一个极其普通，不起眼的独立小院。而且整个院子里，除了你自己没有第二个活人。”
“出了门之后，你并没有急着叫车。而是先不紧不慢走了一段路。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查看你有没有被盯梢。”
“在确定没有任何人尾随之后。你叫了一辆黄包车。”
“用了大约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的时间，你到了观音桥。”
“在距离林氏还有一条街的街角，你下了车。”
“你再次仔细观察一圈周围的环境，再次确认安全后，你面色平常地走进‘陈记’面馆。”
“你要了一碗红油抄手或是小面。”
“你吃得很慢，很仔细。原本三五口的抄手和小面，你足足吃了二十分钟。”
“吃完后，你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踱着步，进了隔壁围棋会馆。”
“进会馆前，你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残旧，看起来很有年头的牌匾，确定这个会馆没有任何不妥。”
“然后你直接上了二楼。”
“在最靠窗，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主动邀请一个看起来棋力不俗的对手，与你对弈。”
“直到……”
说着，祁振邦缓缓抬起头，那双平静而可怕的眼睛，看着早已面如死灰的土肥二。
“我和雨农上楼点破了你的身份。”
“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这番话说得很平淡。
可听在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却如同一道道九天惊雷，将他们的灵魂劈得外焦里嫩！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云龙和魏和尚还好，毕竟祁振邦创造的奇迹他们见过不止一次。
戴老板和林建明则是张大了嘴巴，心里起了同一个念头。
——这不可能！
——他祁振邦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老特务的行程猜得分毫不差？！
——甚至连人家吃了什么，吃了多久，都给计算出来了？！
可当二人下意识将目光，转向当事人土肥二后。
戴老板和林建明被镇住。
只见，这位纵横东亚四十年，早已将喜怒不形于色，刻进了骨子里的“谍报之王”。
那张古井无波，如同死人般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和崩溃！
土肥二的身体微微颤抖。
浑浊却如同毒蛇般的眼睛里，露出名为“恐惧”的神色！
看着祁振邦，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魔鬼！
过了许久。
这位年近六十，一生都未曾向任何人低过头的“东方劳伦斯”。
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对着那个比他年轻了二十多岁的祁振邦。
深深鞠了一躬！
姿态极低，动作诚恳，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阎王阁下……”
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你说的分毫不差。甚至比我自己记得还要清楚。”
“我输了。”
“输得心服口服。”
“不过，还请阁下为我解惑。”
“让我知道自己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这话一出，全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还心存怀疑的人，此刻全都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胸口！
真的……
竟然是真的！
描述的一字不差！
林建明看着如同神明般的未来姐夫，眼睛只剩下无尽狂热和崇拜！
戴老板则是遍体生寒！
看着祁振邦平静而可怕的脸，下意识产生了后怕！
——幸亏此人早早从魔都离去，否则多待几年，说不定小命都没了。
……
另一边，面对土肥二近乎于“恳求”的提问。
祁振邦淡淡道。
“土肥先生，我祁振邦也不是神仙。”
“之所以能猜出你的一切。原因很简单。”
“因为早在十四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性格和习性。”
“什么？！”
这句话一出，土肥二被吓得三魂没了两魂。
十四年前？！
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像看上帝一样看着祁振邦。
只听祁振邦用仿佛是追忆往事的平淡语气，缓缓说道。
“十四年前，我在上海滩，曾经和你的得意学生，影佐祯昭，交过一次手。”
“那一次，我不仅杀了他。还侥幸缴获了他随身携带的日记。”
“日记上面写的全是日文。当时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一个月后，我还是特意找人将它翻译成了中文。”
“那本日记里，除了记载了影佐的一些个人活动外。用了大量篇幅，描写了你这位，让他无比崇拜的老师。”
“其中有一段，我至今记忆犹新。”
“影佐说，当年在策划‘皇姑屯事件’之前。你曾不止一次，一个人乔装打扮，亲自去实地考察。你用自己双脚，走过那段铁路的每一寸土地，勘察过每一座桥梁。”
“影佐在日记里，形容你是‘帝国最完美，最无可挑剔的特工’。”
“他说你是一个极致的完美主义者。任何重大的行动之前，都必须亲手掌握第一手情报。绝不相信任何二手资料。”
“而且，在其他的记录里，也反复提到你在生活中，也是个极其自律，甚至有些偏执的人。”
“所以，我断定你只要来了山城。为了能成功完成对我的暗杀。必然会在第一时间亲自来我住的附近，进行实地考察。”
“陈记面馆，是这条街上唯一一个，既能不引人注意长时间停留，又能观察到我住处周围情况的绝佳地点。”
“不过，它有两个缺点。第一位置太低，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第二不可能在里面待上太久。”
“而它的隔壁，围棋会馆的二楼，靠窗的位置，就成了你最佳的观察点。”
祁振邦看着如同死人的土肥二，说出那句，足以将这位“谍报之王”彻底击溃的话。
“至于，那家围棋会馆……”
“其实也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半个月前，我刚到山城，发现这个完美的观察点。”
“所以，我让林伯用最快的速度买下，那家原本的茶馆。”
“为了怕土肥先生看出破绽。我又让他从几十里外的另一条老街上，连夜将那家已经开几十年的，真正的‘弈趣斋’的牌匾，连同里面的所有陈设，都原封不动给搬了过来。”
“所以，你看到的牌匾是旧的，是有岁月痕迹的。你自然不会怀疑。”
“至于你痴迷围棋这个爱好……”
祁振邦笑了。
“也是你那位好学生，在他日记里告诉我的。”
噗通。
土肥二，本就干瘦的身体猛地一晃。
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他彻底败了。
败得体无完肤。
败得心服口服。
过了好半天，土肥二失神地喃喃自语。
“智……多……近……乎……妖……”
“有你祁振邦一日……”
“帝国将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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