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番外（一）
1987年，九月。
82年末就从副连升了正连的顾沉，终于上了副营。
顾立松也同时上了副连。
尽管他菜的比同样是军校毕业的顾沉差了一大截，苏茉还是当成双喜临门，准备好好庆祝一番。
可谁想她才从城里买回东西来，都还没有开始准备，唐珺就突然打电话来告诉她，李慧摔了一跤，很严重，可能要不行了。
她哪里还顾得上庆祝，撇下顾沉顾立松，还有已经上小学了的嘟嘟，带着老二铛铛老三啾啾坐飞机回了江城。
崔秉志夫妇开车去机场接的他们娘儿仨。
崔秉志去年已经退休了，苏秀华还要两年才退。
苏茉母子三个坐在后排，一路上苏茉跟苏秀华都在聊天，两个小家伙则挤在车窗那好奇的看外面。
快到人民医院时，苏秀华叹了一口气，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的功夫，铛铛跟啾啾都这么大了！”
“是啊，我都已经是奔四的人了！”
“但你看起来跟你结婚那会儿差别还不是很大，可见你是真的嫁对了人，被顾沉，还有他们家的人爱护的很好。”
“……”
苏茉笑了笑。
不可否认，顾沉对她很好，她公公婆婆也对她很好。
但主要的功劳还是在她空间那泉水身上。
苏秀华又道：“你干爸退休后，我们也经常去机械厂走动，你们家周围的那些邻居，我们都是经常见着的，那个李婶儿前两年看着还挺精神，这两年却一下子老的飞快，倒是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的老苏，到现在都还挺精神的，不过……”
顿了顿，苏秀华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老苏也八十岁了，今年到现在都已经进五六次医院了，你难得回来一次，这次就多陪陪他吧。”
“嗯。”
苏茉点点头应下了。
她本来也打算多待一阵儿。
而且要不是李婶儿突然摔了，过两个月她也是要回来的。
因为师姐前不久给她打电话说老师身体不大好了。
很快，车子在人民医院外面停了。
这几年，人民医院扩建了不少。
站在医院大门口，苏茉都有些恍惚。
去到李慧所在的那个病房外面时，苏茉看到了宋春菊。
但她没有一眼认出宋春菊来。
还是宋春菊开口跟她打了招呼，她才认出来的。
因为比她年轻六七岁的宋春菊，如今看起来年纪比她还要大了。
脸上都已经有不少皱纹了。
皮肤也又黄又粗糙。
而且宋春菊还挺着个大肚子。
而从两三年前开始，她跟唐珺贺晴通话的时候，唐珺她们就不怎么跟她提起宋春林一家人了。
所以见她盯着自己肚子看，宋春菊扯了扯嘴角，说：“看来茉莉姐没有从唐珺姐那里听说我前年再婚了，那茉莉姐你知道我前夫……就是陈军，前几年被判了十五年吗？而且他家里人也连带着被查了，他爸妈也进去蹲牢房了！我听唐珺姐说，当年是你让她告诉我收集好证据不停告的，所以我一直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嗯，我知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看不惯家暴男。”
苏茉应的有些冷淡。
铛铛跟啾啾都同时仰头看向了她。
因为她向来不论对上谁都是笑吟吟的，很难得会像现在这样。
而宋春菊又自顾自的说道：“我这个老公是我们机械厂里的，是个老实人。”
苏茉再一次点了点头，就问：“李婶儿怎么样了？”
“今天好多了。”
“是嘛，那我先进去看看李婶儿。”
话落，苏茉牵着铛铛啾啾进了病房。
一进去就听见李慧说：“我就说听见了茉莉的声音！真是茉莉啊！这俩孩子……是铛铛跟啾啾吧？长的真水灵啊！比照片里要好看多了！”
苏茉笑着走过去，仔细看了李慧几眼后，确认她气色确实还不错，才道：“婶儿你吓死我了！”
“唉，我这不是摔到了头嘛，前两天一直浑浑噩噩的，话都要不会说了，你叔都准备给我办后事了，结果昨晚我又清醒过来了……”顿了顿，李慧又道：“我是今早才听说唐珺昨天给你打了电话，我要是早点清醒，都不会让她给你打电话，害得你带着孩子跑这么一趟……不过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是坐的飞机？花了不少钱吧？”
“不多。”
“是你不缺钱才不觉得多！我可听说机票老贵了！”
“……”
苏茉连忙转移话题，“铛铛，啾啾，叫李奶奶。”
“李奶奶好。”
姐弟俩脆生生的同时喊完，李慧乐得嘴都要笑开花了。
然后李慧朝病房外面看了一眼，见宋春菊已经不在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春菊现在的那个男人，老实是老实，但喜欢喝酒，每回一喝醉就打她骂她，打的重不重我们倒是不知道，但骂的可难听了，不过她怀上孩子后，那男的消停了不少……唉，春菊这丫头，命里可能就找不到好男人！”
苏茉没说什么，只问了一句，“她哥不管吗？”
“唉，你应该也知道，春林刚从部队退回来那两年，还偶尔有人给他说媳妇儿，但他谁也看不上，还跟谁都不大爱说话，性格变得有些怪怪的，然后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他突然就开始酗酒了，拒春菊说，他总重复做个什么梦，做着做着就开始失眠，去很多医院看了都没有用，只能靠酒精来入睡，然后去年他爸中风瘫痪在床上了，他又要工作又要照顾他爸，人是越来越憔悴邋遢了，根本没精力去管春菊了。”
“梦……”
苏茉若有所思的拧了拧眉。
那年宋春林退伍离开部队前去找她时，跟她提到过她爸给了他一个什么药水，然后他梦到了未来。
但他的梦每回都在他跟她提离婚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当时还想等爸爸以后回来了问问那是什么药水的。
不过这几年她已经快把那一茬给忘了。
片刻后，她把铛铛啾啾留在医院里陪李慧，自己去外面买了些补品。
她来的太急了，都没顾得上准备东西。
等她拎着一堆东西回到人民医院时，才刚走到李慧病房那一层，就看到了宋春林。
不得不说。
他的变化不是一点大。
她都差点没认出来。
胡子拉碴的，头发还长的都遮住眼睛了。
身上衣服也脏兮兮的。
甚至背都有些陀了。
明明他只比她大三岁，现在看起来却像是跟她差了一个辈。
“茉莉，好久不见，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
“不了吧，我们几年前就没什么可谈的了，现在就更没有了。”
苏茉未加思索的脱口说完，铛铛跟啾啾就从李慧病房里跑了出来。
“妈妈！”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跟哥哥陪李奶奶说话都说到口渴了，我想喝西瓜汁。”
苏茉连忙笑着看向两个小家伙，“好，等会儿去干奶奶办公室，妈妈就弄西瓜汁给你们喝好吗？”
“好，那我们快去干奶奶办公室吧。”
“先等等，妈妈还要把东西给李奶奶呢。”
话落，苏茉直接越过宋春林，朝李慧病房走去。
宋春林倒也没有再叫住她。
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啾啾看。
因为啾啾跟苏茉小时候生的是一模一样。
他在看到啾啾的那一刻，耳边立刻响起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那是五六岁时的苏茉奶声奶气的喊他春林哥哥。
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想把那个声音听得更清晰。
可那个声音却立刻消失了。
他下意识的就重重敲了几下头。
等苏茉领着两个小家伙再从李慧病房里出来时，宋春林已经不在外面了。
他们娘儿仨去到苏秀华办公室后，崔秉志立刻去给他们买午饭了。
而苏秀华这会儿去开一场临时会议了。
苏茉就趁机进空间给两个小家伙榨了西瓜汁出来。
等崔秉志和苏秀华一起进办公室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靠在一起翻看一本小人书。
他们俩跟嘟嘟一样，都很聪明。
四岁多的时候，就通过看电视学会了很多字。
五岁多学会拼音后，现在很多书都不用她念给他们听了。
吃完午饭后，苏茉随口问了苏秀华一句，“干妈，宋春林有来人民医院看过病吗？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经常因为睡不着来拿药，我之前问过几个给他看过病的医生，那几个医生都怀疑他是精神方面有问题，因为他已经从最开始的多梦变得经常幻听幻视了，精神也偶尔会无法集中，但他死活不肯去专门针对精神疾病的医院看。”
“……”
苏茉抿起嘴，立刻想到了宋春林口中的那个药，也立刻想到了前世她死前她爸爸那张难过的脸。
那药除了会让人梦到未来外，不会还有毒吧？
还是会让人变成神经病的那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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