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还有他
从前当勾栏听曲是享受，楚晋宁如今才知，这也可以是一种折磨。
熟悉的小情人儿们嘴里哼着曲儿，一个个来了又走，眼珠子止不住往他身上打量。
好不容易等他们全唱完，楚晋宁只感觉挨下一场酷刑，双膝作痛，冷汗沾湿了里衣。
好不容易庄青妍开了金口，松嘴要回去了，楚晋宁艰难起身，腿一软踉跄着要摔，旁边的清倌女伸手来扶。
庄青妍眼刀子也跟着扔了过来，楚晋宁心神一惧，本能的一把将人推开自个儿硬生生撞到了桌角，疼的龇牙咧嘴。
“哎呦，我的世子！”小厮激动的猛拍大腿，过去搀扶，“你没事吧？”
楚晋宁却第一时间看向了庄青妍，极力撇清关系，“我可没碰她，是她自己凑过来的。”
那副避之不及模样，仿佛遇上了洪水猛兽。
清倌女神情尴尬而难堪，她陪着楚晋宁一起跪了那么久，以为对方怎么也会看在共患难的份上，为她求求情说些好话，却不想直接撇开了。
也是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主宰自己命运的人变成了庄青妍。
她心里又惊又惧，“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在这里，我愿意当牛做马伺候您。”
“只要您救我出去，怎么着都成。”
女子潸然泪下，哭的可怜，庄青妍心中却未激起一丝涟漪。
曾经楚晋宁也有个面上柔弱可期，纯良似小白兔的妾室，同时也是害她滑胎的罪魁祸首。
她没兴趣也不能再往自个身边放一个隐患。
“当牛作马，为奴为婢是吧？”
“是。”女子以为庄青妍松了口，激动的点头如捣蒜，“做杂活我也愿意的。”
“翠儿听见了吧？替她寻户好人家，卖了。”
女子瞬间面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她泪眼汪汪看向楚晋宁，后者皱了皱眉，心中再起涟漪。
直到庄青妍超他看了过来，楚晋宁心中一惊，连忙撇过头去。
为了让自己少遭些罪，楚晋宁赶紧摆了摆手，“还愣着干什么？把她带走啊。”
一句话彻底掐灭了女子的希望，她被侍卫强拽着拖了下去，眼看着离她的权贵梦越来越远，只觉庄青妍愈发面目可憎起来。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卖了我？”
“你就是个妒妇，人老珠黄心眼小，难怪世子不喜欢你。”
“怀了孕又如何？你这样歹毒心肠的女人，迟早生不下来！”
庄青妍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冷声呵斥道：“站住！”
侍卫们应声停下，不需庄青妍吩咐，就已经将那女子按下跪在地上。
她抖的厉害，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接下来要遭殃，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又开始认罪，伏低做小。
庄青妍面若冰霜，多瞧她一眼都觉得晦气，于是直接看向楚晋宁。
楚晋宁这会儿心里发虚，他也没料到那女子竟是这种性格，原本看她柔弱可怜，还以为是个苦命的。
不曾想，竟是如此虚伪狠心，连他未出世的孩子都敢咒。
“青妍，我……”
话未说完，脸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庄青妍脸色冰冷，“楚晋宁，我告诉你，你往后再敢招惹不三不四的人，危害到我的孩儿，我就杀了你。”
楚晋宁瞳孔狠狠一颤，她刚才说什么？
没等他仔细辩驳，庄青妍已经回神冷漠看向两个侍卫，“给我割了她的舌头。”
女子瞳孔地震，刚要求饶，下巴已经被人卸下，余下的话变成狼狈呜咽。
随着一声惨叫，手起刀落间，一条舌头就被割了下来。
女子疼痛难耐，当场晕死过去，侍卫准备把人拖下去，舌头丢了喂狗。
庄青妍却冷声道：“走什么？你家世子不是很喜欢吗？把舌头给他。”
侍卫瞳孔巨震，泛起了难。
别说他们，就连燕檀也被惊到了。庄青妍今天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屋子里其他人或惊惧，或骇然时，唯有她对庄青妍满怀着无尽的心疼。
印象中的庄青妍一直与人为善，最和气不过，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被楚晋宁逼到了何种地步。
狗急了还会跳墙呢，这次是真的触底反弹了。
侍卫们自然不敢真的按照庄青妍意思做，纠结犯难之际，庄青妍已经走过来，面不改色的隔着手帕取走那条断舌，一步步走向楚晋宁。
“你干什么？别过来。”
楚晋宁心里慌乱异常，冷汗一鼓鼓的往外涌。
刚要逃跑，一个冒着血腥气的软物就扔到了他脸上，诡异的触感擦过脸颊时，楚晋宁毛骨悚然，整个人瞬间跳了起来。
“庄青妍，你疯了是不是？”
“是，我是疯了，那也是你逼的！这次是她，下次就是你，不信我们走着瞧！”
庄青妍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丫鬟见状紧忙追上前去。
楚晋宁胆战心惊，直到人走远了才敢大喘气，一肚子的苦水倾泻而出，“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居然拿那种东西往我脸上扔，简直……”
话没说完，燕檀一脚将人踹翻，楚晋宁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摔在地上，撞的头晕眼花。
刚要发作，一柄长剑直勾勾朝他劈砍过来，楚晋宁脑中一片空白，寒光灼伤了眼，瞳孔缩成一个小点。
长剑刺穿了他的衣袍，距离身下关键仅仅只有分毫之遥，楚晋宁连一点儿声都出不了，惊恐的看着面若春花的燕檀。
她分明在笑，楚晋宁却好似看到了死神。
“青妍嫂嫂可能只是说说，但我真的做得出来。”
“你要么乖乖当个好丈夫，要么进宫当太监。我忙得很，没空三天两头到花楼捉奸，知道吗？”
楚晋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木讷点了点头。
燕檀这才满意，拔出剑拎着往外走。
周围其他人无一不被她气势吓倒，纷纷往旁边让开一条道来，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直到燕檀停在了花楼的管事面前，后者老脸一垮，抖若筛糠，“姑奶奶……”
“我朝有明令，禁止在朝官员出入花楼。你这脑袋不想要了，大可以继续放他进来，还有……”
燕檀用剑指了指楚晋宁，而后又把剑尖游移到跟上来的楚寻城方向，剑刃离他的脸不过咫尺之遥。
楚寻城面露浅笑，伸出两指拨开剑身，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还有我。”
燕檀挑眉，心情愉悦。
不错，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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