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海量时空切片十五（人类起源续十七）
铅灰色的天幕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连海风都裹挟着尚未散尽的能量焦糊味与血腥气。经历了足以让星辰湮灭的时间跨度——整整一百万年持续不断的战争、毁灭与重生——地星，这颗饱经摧残的星球，终于迎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这寂静并非安宁，而是残骸堆积出的死寂，是更大风暴前的压抑喘息。
撕裂的天空忽然漾开一片粘稠的波动。没有声音，没有光爆，一艘巨大到难以想象、流溢着冰冷金属色泽的银色星梭，如同从更高维度空间滑落的水银，悄无声息地悬停在了地星近地轨道上，其船体遮蔽了本就稀薄的阳光，在大西洋加勒比海沉浮的亚特兰蒂斯残骸上，投下更深的、恍若深渊的阴影。
片刻后，数道光柱如冰冷的手术刀般，精准地刺破破碎的大气层，落在已被刻意清理出来的一片巨型环形山坑底部。焦土的中心点微微下陷，仿佛行星表面的一个巨大伤口。光柱收敛，核心区域出现了十余道身影。
他们包裹在浑然一体的银色流体紧身衣中，躯体修长，比例完美却非人，头部呈优雅而冷峻的尖锥状，没有明显的毛发或五官细节，唯有双眼的位置镶嵌着两点深邃得如同星渊的光点，灰白中带着无机质的蓝，目光扫视间，如同寒霜掠过焦土。为首者比其他人略高，额际一道简练的晶痕流转着幽蓝微光，昭示其身份——天狼星皇家顾问团的至高引导者，莫尔坎。
莫尔坎并未多看脚下这片满布着扭曲金属、奇异生物骨殖和结晶化能量残留的惨烈战场一眼。他只是缓缓抬起一只覆盖着银白指套的手，指尖轻点虚空。
嗡！一道明晃晃的光波向地星表面极速扩散。
他面前的空气骤然扭曲、拉伸，构成了一幅巨大无比的、比背景的铅灰色天空更加瑰丽深邃的星图投影。玄阳系的行星轨道化作细碎光带环绕旋转，中心的地星如同漩涡核心，正被无数密密麻麻、散发着诡异生命流光的符号和基因链纹路缠绕、渗透。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悬浮在地星模型之上，轮廓内部，五道泾渭分明的色带流淌、碰撞、又最终试图融合——红似熔岩，白若冰晶，蓝如深海，黑同暗夜，黄类金砂。然而黑色与黄色如同初生幼芽，极不稳定，闪烁不定。
“百万载杀伐，该画上休止符了，为了不再重蹈月星覆辙。”莫尔坎的声音直接灌入在场所有存在的神念识海，冰冷、平直，毫无情感起伏，每一个音节都如同精密的齿轮咬合，“玄阳系新秩序的核心：其一，除却此地星，余者星辰疆域，严禁银河种族与M82难民混杂；
其二，此星将孕育新生命——一个融合两系血脉，真正‘洁净’的族群，取代地表一切旧日残渣；其三，为灵魂溯源，族群分五色——蓝、白、红为旧有，黄、黑为全新之造物。经过猎户帝国提议，五星委员会和仙女星系议事会首肯，拟将开启二次造人宏伟工程，此项工程命名为伊甸园，负责人为地星宇宙的继位管理者——女娲！”
他灰白色的眼眸扫过下方那些刚刚从地底基地或破碎结界中陆续赶来的各方势力代表，如同在看显微镜下的细菌，“其四，凡入新族者，宿忆尽洗，M82之魂，永囚于玄阳指定牢笼；其五，地表，唯新族居之；旧族愿留者，深潜地心，永居其部族藩篱之内，不得重返地表生活！”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动，地星模型内部迅速构建出层次分明、彼此隔绝的地下城区网络。“其六，”莫尔坎的目光投向尼罗河方向，那里残留着巨大的狮身人面石雕，“黛西神族原始泰坦‘宙斯’擢升为新法老，司掌尼罗神域；战败蜥蜴族，尽为奴役，为袄伽国主与法老修建地表金字塔和狮神塑像，赎其罪愆。”
这份被称为“最终解决方案”的蓝图被清晰地烙印在所有存在的意识之中，不带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短暂的死寂后，地表人族，尤其是那些刚从加勒比海岛残骸下爬出来的幸存者的神念海中炸开了狂喜的涟漪，细微如同蚊蚋振翅，却汇聚成一片几乎扭曲空间的窃喜洪流。
“超能力！我们…我们也要有神力了？”
“不用再当矿奴！新的世界来了，新世界属于我们！”
大部分青龙人代表笼罩在绿色的精神光晕中，显露出默许的平静。唯有负责灵魂印记归属谈判的青龙长老“苍离”，那覆盖着厚重鳞片的额头上晶纹急促闪烁。他巨大的龙瞳死死盯住悬浮在不远处的蓝肤人族代表——一个身形瘦削、体表覆盖着浅蓝色细密纹路、额生三只复眼的男性“蔚蓝”，他的精神波动激烈翻腾。
“爬行族灵魂之源乃吾族根本！”苍离的意念如同沉重的龙吼，带着远古沧桑和不容置疑的威压，“蓝色人族根基浅薄，有何资格窃据？尔等不过是新秩序下的迁居者！”
蔚蓝额心的三只复眼同时亮起刺目蓝光，精神反驳尖利而激动：“窃据？我族乃银河古族！你们这些匍匐爬行的地心生物，才是不容于新世界的旧影！蓝魂印记必须属我族！”
“人族？资格？”苍离巨大的骨质下颚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露出森白利齿，周围弥漫起一层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能量毒雾，“论血脉存续、论地表残留、论星空回响，吾族源流岂容轻忽？且问此地星，谁之名号更近源头？”他布满棘刺的尾巴重重砸落焦土，一圈墨绿色的环形冲击波扩散开去，将那蔚蓝逼退数步，三只复眼剧烈震颤，蓝光黯淡下去。
冰冷的仲裁意念如实质的瀑布般从天狼星顾问团倾泻而下：“诉求已录，争端搁置。数据运算结论：地表蓝色人族基数稀少，不足新纪元支撑所需；青龙族为地星原生显脉，诉求合理。蓝肤人族意愿入新族者，可依序向猎户座γ星系移民舰队登记。即刻执行，不得延误。”
苍离体内沸腾的龙血稍稍平复，巨大的头颅高昂，带着古老物种的倨傲。那名叫蔚蓝的蓝肤人代表，精神波动如风中残烛，充满了屈辱和不甘的怨毒，最终被两个冰冷的银灰色天狼星执法者引导着，走向远处闪烁的光柱。他最后回头一瞥那庞大龙族时，意念里只剩一个无声的咆哮：“爬虫…”
代表白肤人族的是一位银白色长发几乎垂到脚踝的高挑女性，她精神冷漠如同月光下的冰川，只传递出一个简短的意念：“无异议。”红色人种方面，数量庞大的红肤人族群体发出一阵低沉而富有力量感的群体意识波动，代表着顺服。而代表着“红龙”的一小股意识——约莫数百人，带着混乱、狂躁与不屑的情绪，像一群离群的火星陨铁。
他们中的领头者，一个身体由暗红色晶体构成、边缘不断喷涌细小火焰的存在“烬怒”，只是冷哼了一声扭曲空间的意念：“秩序？枷锁罢了。”对于他们的处置方案，天狼星顾问团只留下冰冷的印记：“暂驻，限制范围，等待后续处置指令。”这些狂野的红龙最终被驱逐向那颗炙热荒芜的金星，此是后话。
……
昊天上帝抬眼望向穹宇之下那艘巨型科幻战舰，这是一艘月星星体经改造后的星宇飞船，可以改变星体形态，此乃猎户帝国科技文明的巅峰造物，融合了仙女星系修仙文明最新一代的星体改造技术。他的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月星如果没有被摧毁，地星宇宙和玄阳神族，乃至玄真王朝也曾经拥有过的星际文明！
现在也不至于让修真王朝如此被动...但猎户帝国不会再给一艘了，更不会出让此星体技术，伏羲圣尊和娲皇大人，心中想必也存有诸多顾虑...东王公的肉身胚胎也是由当初的月星运送而来，这让他心中又有诸多感慨...
鸾凤安静地驻守在昊天上帝的身后，待昊天上帝转身，这才轻轻地向昊天上帝传达伏羲圣尊的旨意：“启禀帝君，伏羲圣尊，不，文明传播者伏羲大人的分身传来讯息，修真王朝需要在玄鸟之殇后再度开启封神！”
昊天上帝颔首，然后喃喃自语：“封神吗...玄鸟之殇，是需要等这个时机成熟吗...”
鸾凤疑惑地问道：“为何要开启封神？天路已断...三十三重天失稳出现了坍塌，地星灵气面临枯竭，伏羲大人为何要逆天而行？”
昊天上帝轻摇头颅，缓缓说道：“这也许是一个契机，地星宇宙升维的机会，伏羲圣尊习有仙女星系高深仙法，又有神族伟力，作为持掌地星首任管理者，他知晓诸多至高的隐秘，也许他从光阴长河中看见了我们所未知的东西。”他望着鸾凤似懂非懂的眼神，旋即笑道：“上一次封神是在3600年前，你可知为何是3600岁？”
鸾凤轻摇头颅，红唇紧扣，表示不知。
昊天上帝继续说道：“5岁脱忆，100岁临苗，300岁半生，1000岁升维，1600岁升降，2000岁眠鞘，3000岁脱鞘，3600岁能变；西王母瑶池中的蟠园，那蟠桃是300岁一熟，600岁一熟，1200岁一熟，1600岁一熟，3000岁一熟，3600岁一熟。你从中察觉到了什么？”
鸾凤瞪大双眼，惊呼道：“回禀帝君，两者最终都殊途同归？这里面蕴藏着什么奥秘吗？”
昊天并未直接回答鸾凤的问题：“胎儿出生前的梦境，其实蕴含着他人生的密码...，如你发现了一个象征生命的动物或者大灵...比如马、蛇..甚至龙、巨人、人影等等，此时它们会扑向你...成为你的一部分，这是他们选择了你，并试图告诉你什么，只不过...你没明白。这是六道轮回法则的演算代码一部分！”
鸾凤息悉听受教，瞬间明白，这是昊天上帝在传道授业，她虽然一时半会还领悟不到此言真谛，但是她明白这是大道本源法则的一丝，乃是一场机缘！她肃然起敬向着昊天上帝一拜，谢昊天上帝解惑。
昊天上帝微微点头，然后从琼楼玉宇中望向天外，一道金色的目光看向了月星，嘴里还是喃喃自语：“只是如今蟠园不存，蟠桃尽毁...佛陀失踪！西王母手中的那株建木魂树也枯萎了...修真王朝的众神心中也将不安，尤其那十二位大罗金仙！人间界的虞朝也逐渐强势...王朝这座大厦也是隐患丛生...”
美索布达米亚平原，两河夹持之地。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的浑浊河水依旧奔腾不息，两岸残留着上古初期苏美尔文明的巨大基座和能量侵蚀过的黑色巨石，诉说着难以想象的古老沧桑。在被清理出来的一片巨大平原上，新城的轮廓以超越时代的速度拔地而起。
银白色的奇异合金作为骨架，填充其间的材料闪烁着自我修复的光芒。街道横平竖直，宛如巨大的棋盘。这便是“埃丽都”，意为“远古城邦”之地。天狼星皇族大迦遗存抵达地星宇宙后，曾在木星卫星上建了一个基地，而这座在当代的世界第一城即其子嗣中一位年轻领袖所建立。
这座城的选址临靠近上古初期苏美尔文明的遗址，当年属于加牛洲的一部分。山海九州界大陆分崩离析后，将上古中期中阶段的加牛洲分裂成两个板块大陆，包含长庚之门和被夷为平地的那部分，成了两河流域，而通天塔那部分成为了新的加牛洲，即后世的美洲大陆！
在崭新的城市中心广场上，一圈巨大的能量护罩隔绝了外界的风沙。广场中央，迦勒一身简洁的天狼星银色流体制服，面容轮廓继承了祖先的刚毅，只是多了些属于地星尘土的凝重。他肃然而立，身前悬浮着两件物品：一件是结构极其精密的、流淌着银蓝光晕的圆规；另一件是方正厚重、表面布满古老维度刻度的矩尺。两件器物在他前方悬浮，缓缓旋转，散发着冰冷、精确、永恒的气息。
下方，整齐地跪坐着数百名形态各异的“学生”——有从亚特兰蒂斯废墟中被挑选出来、眼中充满惊惧又带着一丝野望的红肤人；有尼罗河流域刚刚结束奴隶生涯、战战兢兢的浅黑人族；也有少量被挑选出、作为首批试点的黄肤与蓝肤人族。他们全都穿着统一的粗布长袍，神情复杂，混杂着对未知的敬畏和对力量的渴望。
“此器为‘量天之规’，此物乃‘矩地之尺’！”大迦的声音通过精神共鸣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他的天狼星血脉赋予了这种能力，字字如同重锤敲击心神，“规尺所立，天地之序。欲为人间主宰，必先恪守秩序。秩序，非仅他人枷锁，亦为尔等登天之阶！”
圆规无声地张开到极限，银蓝色的光芒在空中缓缓画出一个浑圆无瑕的光圈，冰冷、完美，象征着周而复始的时间——七天一周，二十四小时一日，十二时辰一时，六十分一刻，六十秒一分。
矩尺嗡鸣着落下横竖两道光痕，相交处一个微小的正四面体符号一闪而逝——那是金银铜货币的印记，是阶级的刻度，更是权力的符号，同时一个由两道光痕构建出的微缩城邦结构悄然浮现：学校、医院、警察局、监狱、法院、银行、集市…以及其背后森严的阶级制度与一夫一妻的家庭核心模式。这些完全超脱于石器时代蒙昧社会的概念，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这些未来的“统治者”灵魂识海深处。
圆规与矩尺的虚影缓缓隐没。大迦的目光扫过下方。一个红肤青年偷偷瞥向旁边一位白肤少女的眼神被他捕捉。青年一惊，如遭电击般猛地低下头去，灵魂深处属于原始部落的躁动与这刚被烙印的冰冷秩序激烈冲突，让他身体微微颤抖。
迦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审判意味：“记住今日之痕！立规矩者，方能为人上人！”这句话如同最后的锁扣，将一份源自遥远星系的契约，重重地锁在了地星未来的地基之上。
……
时空如晦暗激流中的一片枯叶，载沉载浮。焦土与创口被时间掩埋，又被新的生机顽强覆盖，地壳在不可违逆的法则下缓慢挪移、再造。一个又一个文明的周期如泡沫般诞生、璀璨，又在冷酷的平衡力量下湮灭。
位于大西洋加勒比海区域，延伸触及百慕大三角能量异常点与亚速尔群岛的辽阔疆域，依托于破碎的亚特兰蒂斯陆沉后散出的残余神能与强大的红种新人类战士，另一个庞大的帝国已然崛起——后世称之为“亚特拉”的文明。它以无可匹敌的红色能量洪流，扫荡了位于其南方的古铜肤色文明北美洲，征服了其北方的橄榄色人种的南美丛林部族，更跨海西侵，将欧洲与非洲的白、黑人种主力击溃。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和源自埃丽都传下的等级体系下，各色人种毫无悬念地成为了矿工、建筑工或者更低等的奴隶。宏伟的金字塔型能量汇聚塔在红肤督工的咆哮和鞭影下，沿着海岸线、依托古老能量节点不断垒砌起来，刺向阴霾的天空。红色的军旗插满已知世界的角落。
然而，孤岛终究是被包围的孤岛。北美洲、南美洲如同两块巨大的绿色砧板，欧洲和非洲则是悬于西侧的两柄沉重铁锤。纵使岛上的力量再强，也改变不了战略位置上的巨大劣势。（这里插入一下，为了规避的需要和前一卷对应，小说后面还是以加牛洲，罗洲，烈洲等代替，同时小说所设定的地星大陆板块广袤无垠，也并非地星修仙者瞬移即可瞬间抵达，不然林安也不会一时半会回不去神州C国了，逻辑上会解释不通）
时间之轮转动，又一个以千年为尺度的文明周期走到了尾声。地轴诡异的偏移开始变得明显，极地的寒气向中纬度蔓延，海平面在不祥地抬升。空气中弥漫着潮腻和隐隐的不安。
加勒比海畔一座巨大的、由暗红色岩石与能量金属建造的金字塔指挥部内。壁炉燃烧着某种地心生物脂肪提炼的燃料，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却无法驱散石厅深处的寒意。数名身披暗红符文金属甲胄、面颊覆盖着骨质面罩的蜥蜴神官正对着悬浮的光幕低声争论，为首者正是当年被迫臣服的红龙转化而来的蜥蜴贵族，名为“摩德拉格”。
它们光滑的鳞片在炉火的映照下泛着油光，竖瞳中闪烁着算计的精芒。光幕上正列出密密麻麻的清单：开采自全球的巨量高纯度黄金矿锭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镶嵌着各色宝石的能量晶簇折射着迷离的光晕，更有一些半凝固的、流转着星尘色彩的液态金属——那是天狼星人指定的“月贡”。
“大人们，”一个地位较低的蜥蜴神吏谦卑地伏下头颅，声音带着嘶嘶的气音，“贡品数目远超历次十倍…按旧例，该由‘星梭卫队’送往月星轨道接收站…但如此分量…我们…”他不敢再说。
摩德拉格竖瞳中光芒一闪，一个充满恶意又带着强烈惰怠的念头在厅内无声传递：“‘星梭卫队’休整已久，恐难负荷…何况已是末次上供…”他枯瘦的爪子在光幕上划过，指向一片代表人类港口码头的标记，“征调人类的大型‘天舟’！他们堆积的浮空木料和那些劣等风帆，正好用上！赋予最高通行印记！”
“……可他们…没有跨星系航行的许可…”
“那就去向天狼星星际工程管理处申请！”摩德拉格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一股暴躁的精神冲击波将面前悬浮的全息光屏震得一阵乱闪，“走加纳利暗流通道！烙印！打上最高安全印鉴！快去！”
数日后，加勒比海某处能量相对平复的海港。数十艘巨大笨拙、混杂着劣质木料、金属片、部分能量帆的怪异混合体船只被强制集结。它们臃肿的船身上被临时刻画出巨大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三角锥与眼睛组合的“安全通行印记”。
无数衣衫褴褛的人类劳工如同蝼蚁般，在蜥蜴监工皮鞭的呼啸和能量枪的恐吓下，吃力地将沉甸甸的、裹着特殊隔绝材料、体积却不小的贡品箱推上甲板，压得这些临时拼凑的“天舟”吃水线深深没入海面。
天空中突然裂开了一道幽蓝色的口子，一艘形状类似巨大蝠鲼、通体散发着幽暗星芒的扁平飞船悄无声息地悬浮在港口上空。它通体覆盖着哑光的暗蓝鳞甲状护板，尾部延伸出三条修长的、如同长鞭的尖刺尾翼，无声地搅动着下方的空气。
没有舷窗，没有灯光，只有船腹处巨大的三角形能量口偶尔泛起水波般的幽蓝涟漪。这便是隶属于月星轨道管理处，执行“遗产回收”与“地表重置”任务的“黯影”级清道夫舰船。港口的蜥蜴贵族立刻卑微地匍匐在地。
蝠鲼飞船的幽蓝色腹部能量口亮起一圈刺目的白光。
嗡——！
一道无声无息的光波如同巨大的扫帚，瞬间覆盖了整个港口区域。刚刚装满贡品、挣扎着将要离港的数十艘人类混编船队首当其冲！船体结构在高频粒子流的冲刷下如同沙堡般瓦解，连带着船上惊恐万状、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的人类船工和水手，瞬间化作飞散的尘埃，只有那些包裹严密的贡品箱在奇异的能量包裹中漂浮起来，被飞船的引力光束俘获。这分解的光波并未停止，以港口为中心，沿着海岸线，向内陆如同潮水般极速推进！
光波扫过之处，存在了数百年的宏伟城市，无论其城墙多么高大、符文多么繁复，瞬间化作粉尘。地表所有残留的文明痕迹——宏伟神庙的断壁残垣、巨大雕像的残肢、甚至深埋地下、带有能量波动的遗迹——都被这毫无差别的毁灭之光掘开、撕裂、彻底分解为最基础的粒子态。
更恐怖的是，在这毁灭之光覆盖区域侥幸存活的任何生物，无论是拥有初步智慧的人族，还是凶猛的变异野兽，意识核心瞬间被一种强大无比的精神力流格式化！无数刚刚还在躲避天灾、挣扎求生的生命，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茫然，如同婴儿般纯净——带着原始的空白和本能的恐惧。他们的记忆、知识、关于文明时代的所有印记，被彻底抹除！
清理完毕。蝠鲼飞船无声地转身。之前投下运送贡品人类船队的那艘蜥蜴星梭正悬停在近处，它巨大的引力装置发出沉闷的能量轰鸣，正在拖拽漂浮在海面或岸边的几片巨大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方舟”残骸——这些镀金的钛合金船体框架在毁灭之光下侥幸留存了下来，它们被无形的力量扭曲着拖向蝠鲼飞船下方开启的回收舱门。这些“材料”将返回轨道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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