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说什么？

李维站在门口，后背绷得像块铁板。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带着点颤：“叶芷姐，陆哥，你们找我……是不是因为我这阵子状态太差，拖了项目后腿？”

没等叶芷开口，他就慌忙往下说：“我知道，我妈住院后我总走神，上周还差点把测试参数输错……要是你们想让我走，我能理解，就是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把兼职都辞了，今后我就住在公司，随时随地……”

叶芷打断他，“你先把门关上，过来坐下再说吧。”

“哦。”李维小心翼翼关上门，忐忑地在两人对面坐下。

叶芷把那份《员工互助基金章程》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先看看这个。”

李维僵着手接过，目光在“全额医疗补助”几个字上扫过，又猛地抬眼，眼里全是不敢信：“这……这是……”

“你签的是三年期项目合作协议，算技术团队核心成员，”陆谨渊在旁边补充，指尖点着补充条款，“我们刚新增了条款，像你这样为项目做过重大贡献的，家人遇重病，能按正式员工标准申请补助。你妈透析的费用，公司互助基金全报。”

李维捏着章程的手指突然开始抖，纸页“哗啦”响了一声。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你们……你们不是要开我？”

“开你干什么？”叶芷忍不住笑了，“你整理的算法日志比教科书还细，这项目离了你，我们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合适的人选。你把医院的那些凭证都交过来，写了申请给我，以后就不用操心你妈治病的钱了，也能安心工作。”

李维看着桌上的申请表，又看看叶芷和陆谨渊，突然“咚”地一声把额头抵在桌面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压抑的哽咽声，像积攒了太久的雨，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过了许久。

李维的哽咽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慢慢平复，他再抬起头时，眼眶红得像兔子，鼻尖也泛着水光，却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压在背上的巨石终于被挪开。

“谢谢……谢谢你们……”他含糊地说着，手在桌上摸索着找笔，“我填，我现在就填……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给项目拖后腿……”

每写下一个字，肩膀就放松一分。

写着写着，他忽然停住笔，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说。”

叶芷和陆谨渊对视一眼，叶芷轻声道：“你说吧，没关系。”

李维放下笔，“林悦来找过我。”

他声音涩涩的，“她说……她知道我妈住院缺钱，想收买我帮他们做事，在项目的数据上动手脚……”

陆谨渊眼神沉了沉：“你怎么回复的？”

李维抬头，眼神里有些慌乱：“她第一次塞红包给我，被我拒绝了，今天我妈病危……是她垫付了三万块……”他连忙补充道：“不过我已经还回去了，也让她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果然是林悦在背后搞鬼。

叶芷眉头紧皱，脸色不太好看。

李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攥紧笔，指节泛白：“叶大小姐，老大，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跟林悦有任何牵扯了！”

他急得往前倾了倾身，眼里的红血丝更重了：“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毕竟……毕竟我收过她的钱。但我发誓，项目数据我半个字都没动过，测试日志你们随时可以查！”

叶芷却轻轻摇了摇头，指尖在互助基金协议上敲了敲：“你以为把钱还了，她就会罢休？”

她抬眼时，眼底带着点冷意：“林悦和赵宇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们盯上的东西，不咬下一块肉是不会松口的。你今天硬气拒绝，明天他们就能想到别的办法，防不住的。”

李维的肩膀猛地垮了下去，“……那怎么办？”

叶芷看向陆瑾渊：“你什么想法？”

陆瑾渊眼眸深沉：“将计就计。”

李维有点明白过来了，“意思是……我假装答应她？”

“对，”陆谨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声音沉稳，“这样我们就能掌握主动权，既能稳住他们，也能防止他们再动别的歪心思。”

李维的眼睛亮了亮，他重重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攥着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申请表上落下最后一个字，“我会装作被说动，偶尔透点无关紧要的消息，绝不让他们碰核心数据。”

叶芷看着他眼里的坚定，有些意外地看向陆瑾渊：“真没看出来啊，陆大学霸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她以为就她擅长对付林悦和赵宇这对狗男女呢，没想到陆瑾渊也这么轻车熟路。

学霸的脑子就是好用啊。

陆谨渊抬眼，“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叶芷为他拍手叫好，“对对对，太对了。”

李维看了看两人，瞬间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健谈了？

他连忙把申请表递给叶芷：“那……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李维带上门的轻响刚落，陆谨渊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些：“谢谢。”

叶芷正把互助基金申请表归档，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眼里带着点诧异。

阳光从她身后的百叶窗漏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你说什么？”

“没什么。”陆谨渊别开视线，试图转移话题，“你去医院的时候，陈总监已经带人来对接过了，一会儿他们就会把电脑搬下来，以后我们就要一起办公了。”

叶芷却不吃他这一套，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陆瑾渊侧对着叶芷，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喉结滚动了半分钟，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我怎么听着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呢？”叶芷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发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人呢。”

陆谨渊猛地转过来，黑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盯着她看了三秒，最终还是别开视线，声音硬邦邦的：“谢你帮李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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