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奇珍为饵，神鬼莫测
长白山脚下，二道白河镇是往来人最密集的地方。
镇口的老槐树下，林卫国支起桌子，挂起一面上书“义诊点”的旧布幡。敢公开在这儿看病，要么真有本事，要么是胆大包天的骗子。顷刻间，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把小小的摊子堵得密不透风。
“让开！都让开！”
人群外一阵骚动，几个穿供销社干部服的人粗暴地推开人群，护着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挤进来。这人叫钱大海，是高建设派来专门截胡的亲信。
身后，二道白河供销社的刘主任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提着两瓶上好的“北大仓”白酒和两条“人参”牌香烟。
然而刚挤到前排，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静了。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立在义诊点桌前。
来人约莫六十多岁，身形精瘦却挺直如松。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脚蹬厚底千层底，脸上刻满风霜沟壑。他只是静静站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就让四周温度骤降。
没说话。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红布包，轻轻放在桌上。
揭开红布，一株足有成人手臂粗、参须完整、芦头饱满的老山参赫然出现！形态酷似人形，周身细密纹路环绕，隐隐透着玉石光泽。
“我的老天爷！百……百年老参！”人群中一个懂行的老药农失声惊呼，望向老者的眼中充满敬畏。
他，就是长白山最后的采参客王，白山！
百年老参往桌上一放，足以换半座宅院！白山目光如鹰隼，直刺林卫国，场中呼吸停滞。
钱大海立刻挤上前，扯出自认亲切的笑容：“白山大叔！可等到您了！我是省城红旗制药厂的，这位是刘主任。您老伴的病，我们知道！”
他指指刘主任手里的烟酒：“东西都备齐了！我们请了省城最好的专家，带了特效药，包好！您别信这毛头小子！万一治坏了，找谁哭去？”
白山仿佛没看见钱大海，目光始终如刀般锁着林卫国的脸，沙哑却有力的声音再问：“你，能治吗？”
在他的规则里，只有强者有对话资格。钱大海？不配让他转眼。
林卫国迎着目光，没立刻回答。平静伸出两根手指，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
“把手给我。”
三字出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白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沉默片刻，终是缓缓伸出那只布满老茧、枯树皮般的手。
林卫国手指轻搭上白山的手腕，闭上双眼。
一旁的孙思源教授和雷鸣等人，心悬到嗓子眼。他们清楚，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钱大海和刘主任抱着胳膊，满脸讥笑。装神弄鬼！一个毛头小子，能玩出什么花？
时间流逝。
林卫国忽然睁眼，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老伴得的不是病！”
全场哗然！
孙思源教授也愕然。不是病？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林卫国继续：
“她常年手脚冰凉，畏光怕冷，夜里心慌出虚汗，对不对？”
白山那双古井不波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些事，他从未对外人提过！
林卫国不给他喘息，语气加重：
“近几年，她吃的也不是五谷杂粮，是一种长在阴湿腐木下的白色根茎！那东西有土腥味，吃了几天不饿，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差！”
轰！
白山脸上的沉稳彻底崩裂！露出骇然！
这是他们夫妻在深山里活命的秘密！这小子如何得知？！
林卫国缓缓放下手，目光如炬，直视他因震惊而浑浊的眼睛，说出致命一句：
“那东西，你也在吃！你年轻时气血旺，能压住那股阴寒。可最近，你这只挖参的右手，力气越来越小，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吧？看远处的东西，也开始模糊了？”
字字如重锤，狠狠砸在白山心上！
他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
再看林卫国的眼神，已从审视、怀疑，彻底变为敬畏，乃至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哪是医术？这是通神手段！
他知道，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真正的“高人”！
不再有半分迟疑！白山在死寂中，对着眼前这比孙子还年轻的少年，郑重地、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位长白山的最后王者，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先生……” 声音因激动而沙哑颤抖，“求你，救救我老婆子！”
钱大海和刘主任等人彻底傻眼。
他们脸上的笑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鸡蛋，仿佛被人当众扒光扔在冰天雪地里。
准备的说辞、重金买的物资，在林卫国这神乎其技的三言两语前，彻底成了笑话！
四周镇民鄙夷嘲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他们身上，恨不得钻进地缝！
林卫国没理会小丑，扶起白山：“老人家请起。救人，医者本分。”
他转向孙思源教授：“孙老，劳驾按这个方子抓药。”
孙教授忙接过，他对林卫国的本事早已心服。可看清药方，布满皱纹的脸却瞬间堆满为难困惑。
他凑近林卫国，指着方子上一味药，压低声音，满是不敢置信：
“卫国，这方子固本培元，驱寒补阳，确是神来之笔！但……这最关键的主药‘无根水’后面写的……是‘取长白山天池三百米之下陈年水’……”
孙教授声音发抖：“这……这怎么可能？天池深不见底，终年冰封！别说三百米，三十米的水都取不上！这不是人力能办到的事啊！”
孙思源教授那句“非人力能及”，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泼灭了义诊点众人刚燃起的希望。
天池三百米之下的陈年水？
这要求听着不像治病，倒像神话传说。
“哈哈哈！都听见没？这小子自个儿露馅了！”
人群中，高建设的亲信钱大海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再也忍不住，指着林卫国放声大笑。
他身边的供销社刘主任立马阴阳怪气地附和：
“我说什么来着？装神弄鬼，迟早露馅！天池捞水？咋不去天上摘月亮？”
“牛皮吹破了，看他怎么收场！”
两人一唱一和，幸灾乐祸的模样毫不掩饰。周围镇民也议论纷纷，看向林卫国的眼神从敬畏变回了怀疑。
“这…也太邪乎了。”
“就是，天池那地方邪性得很，别说三百米，靠近岸边都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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