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温家倒台
“圣上！”温氏如同濒死的母兽，爆发出凄厉的哭喊，扑倒在地，“圣上明鉴啊！这戒指……这戒指欢儿前些日子就说不慎遗失了！”
“定是……定是被人捡了去，如今拿来构陷我儿！”
“欢儿她……她一个闺阁弱质，怎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李妙！你好毒的心肠！你与你那短命的妹妹一样，都是祸害！是你们要毁我温家！”
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手指颤抖地指向李妙，状若疯癫。
温清愣愣的站着。
他知道的，欢儿阿姊的确是杀了李氏女，但……
如果欢儿阿姊出事了，绵绵阿姊死的就太冤枉了，他们温家只能有一个女儿出事。
欢儿阿姊绝对不能出事了。
“够了！”
圣上猛呵，浑身气势磅礴，震得所有人噤若寒蝉。
他眼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喷薄而出。
温氏的哭嚎非但没有洗清嫌疑，反而更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今夜是年夜宴会，是举国同庆的日子。
没想到温家闹出这些事。
还让茉莉西西瞧热闹，真是伤了朝歌的脸面。
“李姑娘，”
圣上转向跪伏在地的少女，声音冷硬，“你声称此物乃温欢儿所有，且是推人时遗落。除你之外，还有何人可证？温棠绵已死，死无对证，仅凭你一面之词和一枚戒指，尚不足以定论。”
李妙抬起头，泪水冲刷着她脸上未干的雪水泥泞，眼神却异常坚定：
“陛下！民女自知人微言轻！但民女并非孤证！当日衡阳河畔，虽天色已晚，却并非空无一人！”
“河边柳林深处，有一常年在此垂钓的哑翁！他虽口不能言，但目能视，耳能听！民女寻得戒指后，曾反复去寻访，终于打动其家人！”
“他们告知民女，老翁那日确实目睹了争执！”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哗然！
温欢儿如遭重击，眼前一黑，若非温肃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几乎当场软倒。
哑翁？柳林深处？
她当时只顾着惊慌逃离，根本不曾留意周围是否有人！
一股灭顶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李妙道：“圣上！哑翁就在宫外等待传唤！”
圣上点点头，太监总管再次上前：“传唤证人！”
不多时，一个哆哆嗦嗦的老翁跪在地上，打着手语。
圣上身旁的小太监立刻道：“他说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嗯”了一声：“你且将那日的事说出来。”
哑翁比划半天，小太监将他所比划的都说了出来，和李妙说的一样。
“他说，那日瞧见地上坐着的这个女郎和另外一个女郎说话，就在衡阳边，说着说着，这个女郎就开始推搡，将另外一个女郎推下了水，他想救但是离的太远。”
温尚书瘫软在地，只觉得天旋地转，万念俱灰。
完了……温家……彻底完了……
李妙道：“温欢儿推人时，她的贴身丫鬟小笼，也在不远处，她定也看见了！”
温欢儿愣了愣，猛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她当然知道小笼在，她可是她的贴身丫鬟，但她相信她是不会出卖她的。
丫鬟小笼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此刻被众人目光聚焦，更是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跪在地，抖如筛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反应，几乎坐实了李妙的话！
圣上勃然大怒，不顾龙体，狠狠踢了温尚书一脚：“你养的好女儿！”
圣上气的呼吸急促，浑身的气势汹汹，他的脸上已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的肃杀。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
“传旨。”
温欢儿吓得跪在地上。
“不……不是我！我没有！你们信我！”温欢儿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试图扑向家人寻求庇护。
现在的她，狼狈可笑，哪里有从前的柔弱?
温尚书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听着女儿绝望的尖叫，看着周围无数道或鄙夷，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只觉得昏天黑地。
私通宫女的污蔑尚未洗清，亲生女儿又当庭被控杀人……
温家百年清誉，他一生谨小慎微维系的门楣，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在这一刻，他想起了绵绵。
如果那日，他不偏心，将欢儿送去狱中，今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绵绵就还在，欢儿二十年后也会出来，他们一家人能团聚。
后悔席卷了他全身，似乎要将他吞没。
一股腥甜再也压制不住，猛地涌上喉头。
“噗——”温尚书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在雪地上溅开刺目的红梅，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父亲！”
“老爷！”
温肃、温氏、温欢儿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扑了上去。
温清红着眼，想的却是绵绵阿姊，如果绵绵阿姊还在的话，是不会让温家变成这种样子的。
整个御花园，陷入了一片混乱。
圣上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温家人全部押下！财产全部充公，温欢儿故意杀人，污蔑家妹，其罪当诛！打五十大板，七日后问斩！温尚书育女不良，祸乱宫闱，即刻革职，贬为庶人，押入天牢，七日后举家流放八百里钦州！”
钦州山高水远，连同家小仆从一起流放，走路八百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了钦州呢。
等同死刑，却比死刑更让人痛苦。
在流放的图中，瞧着亲人一个个死去，自己也无力的倒下。
那种折磨非人能承受。
“不！圣上！臣女冤枉！父亲冤枉啊！”温欢儿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拼命挣扎着想扑向御座，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侍卫死死钳住双臂，强行拖离。
她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不堪，珠翠掉落在地，华贵的衣裙在雪泥地上拖曳，哪里还有半分尚书嫡女的矜贵模样。
就在侍卫上前，准备执行圣谕将温家众人押下时，一直跪在角落的温清，猛地抬起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勇气冲破了他长久以来的怯懦。
他挣脱了按着他的内侍，踉跄着扑到御前，重重叩首，额头瞬间一片青紫：
“圣上！圣上开恩！求圣上明察啊！父亲一生忠直，绝无可能私通宫闱！欢儿阿姊年幼无知，或有行差踏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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