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要道歉
盛明珠脑袋嗡的一声。
她怔住，呼吸都变得颤抖，萧战竟然猜到了她的办法。
盛明珠还在犹豫，萧战从袖子中掏出一摞文书，重重拍在了门上。
那字迹，内容，盛明珠再熟悉不过，是她那晚逼林母签的口供，以及她所知道全部林城的罪证。
“你都知道了......”
“在我眼皮子地下骗人，你觉得我很好糊弄？你从没想过跟我去京城，也没打算嫁给我，都是在哄我！”萧战声音极冷，在盛明珠的记忆里，从没被他凶过。
盛明珠自认为自己不聪明，短时间想不出周全的法子，利用萧战拖延时间，她已经很愧疚了。
她只能骗萧战，她只想名正言顺拿回祖母给她的嫁妆，可从开始到现在的一切，盛明珠都在撒谎。
她也不知哪来的愧疚，或许是习惯了一个人坚强，又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所以事情越来越复杂。
这段时间她已经给萧战添了很多麻烦，还骗他。
沉默许久，盛明珠眼睛有些酸。
萧战应该不喜欢被人欺骗，所以才让她看到今天这一幕，他故意让林城现身又抓走，抽走了盛明珠最后的底牌。
“对不起。”盛明珠有些哽咽，其中有对萧战的抱歉，还有对自己软弱无能的自责，她没办法为祖母讨回公道了。
对不起太轻，她不知道萧战是否会明白其中的真心，这一路上她说过太多对不起，但没人在意，他们只会嘲笑盛明珠矫情。
说她装模作样。
很轻的一句道歉，却像是把萧战的整颗心都揉碎了，剁碎了丢掉。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更多的是心疼。
宜城这些人，怎么配让她受这么多委屈，变成现在这样畏手畏脚的模样。
明明自己受了委屈不肯说，哪怕是曾经好朋友的好意也不敢轻易接受，就算接受也不敢多麻烦。
“盛明珠。”萧战眼尾湿红。
他自责自己的狂妄，让心爱之人受了五年的苦，盛明珠所有的不信任和担忧，都像巴掌一样打在萧战脸上。
这些小动作，就像再告诉他：“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她才变得自卑敏感，你明知道京中无人护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放任她去宜城。”
“对不起……”盛明珠眼睛里的泪珠还没滑落，就感觉一大颗滚烫的泪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她怔在原地，身体僵硬的回头，看到那个桀骜肆意的少年颓丧的样子。
萧战将人一把抱入怀中，盛明珠能感觉到，一向强势的人，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那双手青筋凸起，力气大到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听到少年沙哑到不像样的嗓音，近乎哀求的在耳边响起，“不要道歉。”
“求你。”
这一刻，盛明珠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她摸不清萧战的态度，可她好像懂了什么。
萧战他，不一样。
萧战将人抵在门后，死死拥着他的明珠，他声音哽咽到如受了伤的困兽，自责和后悔几乎将他吞没，“别不信我，别推开我，别道歉，别哭，跟我走……这些年我每日每夜都在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回来……”
他不停道歉，将这些年藏在心底那些难以抑制的情绪吐出，他几乎要把心掏出递到盛明珠面前，他无法想象盛明珠这五年经历了什么。
他居然还想利用盛明珠的心软绑住她。
他舍不得，那一声道歉，萧战几乎要恨死自己。
他怎么能这么卑劣，用这种下流手段要挟盛明珠，她这么干净，他却想不择手段的用感激囚禁她。
萧战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舍得。
萧战断断续续的道歉，几乎要陷入后悔的漩涡，盛明珠抬手，紧紧拥住了他。
“……”
她说，“好。”
女孩声音如清泉，悦耳动听，“萧战，那不是你的错，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请你和我，一起为我祖母讨回公道。”
萧战闭眼，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无比虔诚，“好。”
—
驿站。
孙嬷嬷已经回了房内歇息，随行的宫女在一旁念叨。
“那个林城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公然行刺，真没想到林大人居然有这样的弟弟。”
初到宜城，她便听了一肚子八卦，林城就是个地痞无赖，小时候只会偷东西，长大了竟然还抢漂亮姑娘做小妾，那些姑娘大多生的好看无依无靠，他就施舍几两银子给那些女孩的家人，随后不管她们愿不愿意，强行纳入房中。
一家人住在小院里，把妾室当丫鬟用，伺候他们一家。
原本明艳的姑娘，都成了憔悴的黄脸婆，他就开始动辄打骂，又去抢新的姑娘回来。
如果这样的人跟着林砚进京，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好姑娘惨遭毒手，被抓真是活该。
孙嬷嬷轻笑，不以为然。
鸡窝里生出来个金凤凰，也说明林砚此人，确实有些本事。
“世子护送回去了？”
宫女：“世子不愿离开，奴婢就用了不会上身体的迷魂香，派暗卫一路护送。”
孙嬷嬷满意点头，又想起来另一件事，脸色有些难看。
“确定盛明珠在万宝斋？”
宫女：“是，小将军和她日日形影不离，奴婢亲眼所见。”
萧战不近女色，却金屋藏娇护着一个杀人凶手。
孙嬷嬷是太后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为太后尽心尽力，决不能让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脏了将军府。
“果真是红颜祸水，世子金尊玉贵，为了她千里迢迢跑来宜城。萧小将军将人护着跟宝贝似的，太后娘娘一双孙子，都被她灌了迷魂汤。”
孙嬷嬷道，“你随我去会会她。”
……
今日萧战不在万宝斋。
自从那天两人把话说开，万宝斋的暗卫多了一倍，盛明珠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答应了萧战接手此事。
不是盛明珠不坚定，是萧战一察觉她有所隐瞒，那眼泪说掉就掉，看的盛明珠心痒痒的。
萧战五官锋利，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在生气，尤其身高优势，说话做事都很有压迫感，但那双眸子充血泛红闪着泪光的时候，漂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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