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把有些话讲开了好好说
“……我和你之间，这种不清不楚、既是合作伙伴，又是夫妻的关系，未来……该如何自处？”
苏清夜的眼神很平静，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格外尖锐和扎心。
暖阁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江洛的神色悄然沉了下来。
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停滞半秒。
她……她竟然真的直接问出来了？！
摊牌了？
这是要彻底厘清他们之间这层复杂的关系吗？
他该怎么回答呢。
有时候他其实自己也去想这个问题，可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或者去面对。
那现在应该怎么说呢？
承认自己心动了？承认自己越来越在意她？
不行！太快了！也太……没底气了！他现在拿什么去回应她的感情？
可如果全盘否认，只谈“契约”和“合作”，是不是又太伤人？
太辜负她这段时间的付出和……刚才她看自己时那眼神里的一丝期盼？
江洛脑子里飞速运转，各种念头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向苏清夜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清亮眸子。
他选择……坦诚，但不越界。
“清夜姐。”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带着一种认真。
“我知道，我们开始得很意外，甚至可以说是……荒唐。”
他没有回避问题的根源。
“最初，我真的确实只想尽快结束这段关系，回到我原来的生活轨迹上。”
苏清夜静静听着，端起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没有插话。
江洛看着她平静的侧脸，继续说道：
“但现在，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我们一起面对了很多事，你帮了我太多。无论是《败犬》这个项目，还是……之前那些麻烦。”他语气真诚。
“我也答应过周叔秦姨，会护着你，不让你受委屈。这个承诺，只要我们还是夫妻一天，就绝对算数。”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眼神也变得格外认真：
“所以，在我心里，我们现在首先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是彼此信任的战友。”
“你对我的帮助和投入，我非常感激，也绝不会让你失望。我会拼尽全力把工作室和《败犬》做好，这是我对你，对宁安，也是对我自己的交代。”
江洛没有丝毫的隐瞒，把自己心底最表面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至于那更深一层、更私密的……
终于明白了有些时候为什么古人会用爱在心口难开了。
果真如此。
他微微垂下眼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带着点请求和无奈的笑容：
“至于……夫妻这层关系本身，还有我们两个人真正的未来……”
“清夜姐，你看……能不能，先顺其自然？”
把选择权，或者说，把定义未来的权力，暂时交还给时间。
先专注于眼前，先把共同的事业做好。
也许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那些模糊的情愫，会自然而然地找到答案？
他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苏清夜，等待着她的“判决”。
苏清夜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坦诚、那份担当，以及那份……对于未来的小心翼翼的期盼。
她沉默了片刻。
暖阁里，只剩下窗外细雨敲打玻璃的轻柔声响。
然后，她缓缓放下了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似乎卸下了某种重负的弧度。
“顺其自然……”她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也好。”
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是喜是忧，却让江洛悬着的心，悄然落了地。
她……接受了这个说法。
“不过，”苏清夜话锋一转，眼神又带上了几分平日里的狡黠和清醒：“既然关系要‘顺其自然’，那有些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提前立好。”
江洛立刻坐直身体：“你说。”
“第一，”苏清夜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语气不容置疑，“对外，尤其是在李青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面前，我们合法夫妻的身份必须稳固。该演戏的时候，你要配合，不能掉链子，更不能拆我的台。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也是我答应让你顺其自然的前提。”
“这个绝对没问题！”江洛立刻保证，这是他该做的，而且他是非常的情缘的。
“第二，”苏清夜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顺其自然，不代表你可以自由发展。在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期间，我不希望从任何渠道，听到任何关于你的、不该有的不好的消息。管好你自己，也管好……可能主动凑上来的人，尤其是要注意你那位曾经的白月光。”
这话一出来。
江洛：“……”
他感觉自己的脸又有点热。
这女人，是在敲打他呢！
“放心清夜姐！我绝对洁身自好！”他连忙表忠心。
“最好是。”苏清夜不置可否，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宁安的合作是公事。虽然我们的关系特殊，但在所有涉及到宁安利益、合作条款、资源分配的事情上，我希望你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工作室负责人的身份，和我、和宁安进行专业的沟通与博弈。不要因为我们的私人关系，影响你的商业判断，或者……让我难做。”
“我明白！”江洛神色一正，立刻点头。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公私分明，既是对宁安负责，也是对他和苏清夜这段复杂关系的尊重。
苏清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似乎对他这三个回答都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好，你能明白就好。”
该谈的都谈完了。
暖阁里的气氛，似乎真的轻松了不少。
之前那种紧绷的、充满试探的张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们达成了新的“共识”——维持现状，一致对外，公私分明，至于未来……顺其自然。
虽然依旧充满了不确定性，但至少，比之前那种完全模糊的状态，要好得多。
“你这几天太拼了，”苏清夜忽然换了个话题，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色，眉头微蹙：“脸色不太好。V1.2版本虽然重要，身体也要注意。”
一句简单的关心，却让江洛心头一暖。
他笑了笑：“没事，年轻，扛得住！等版本上线就好了！”
“嗯。”苏清夜没再多劝，只是拿起茶壶，又给他续了些热茶。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关于版本的细节，以及宁安那边对接工作的进展。
气氛融洽，自然。
仿佛刚才那场关于两人关系未来的严肃谈话，从未发生过。
但江洛知道，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
时间不早，江洛起身告辞。
苏清夜这次没有留他，亲自送他到暖阁门口。
“路上小心。”她站在灯下，对他说道。
“嗯。”江洛点头，“清夜姐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
他看着她那张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脸，鬼使神差地，又补充了一句：“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苏清夜闻言，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的光芒，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轻轻的：
“好。”
江洛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坐上出租车，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江洛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却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和苏清夜，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现阶段最合适的相处模式。
契约之外，那悄然滋生的情愫，被暂时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留给了“顺其自然”。
未来会怎样？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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