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辩驳
惜时似乎也察觉到凤蔺羽那不善的目光，她没有选择躲避，而是毫不避讳地迎了上去。
惜时腰间挂着段翊瑾给她的玉佩，在凤蔺羽看来极为刺眼。
不光是凤蔺羽，几乎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注意到了惜时腰间的玉佩。
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瞬间明白惜时身后究竟是何人。
惜时余光扫了一眼，却未发现徐家父子的身影。
惜时眼眸一沉，想来凤蔺羽并不打算放过徐家父子。
惜时恭敬地对段翊瑾行了礼，立马便听见段翊瑾问道：“宁安公主！端亲王说你最了解禹县之事，你将禹县之事速速说来，不得有所隐瞒！”
“是……”
惜时小心翼翼作答，将禹县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其中自然得隐瞒九重教和皇家的关系。
惜时只道九重教余党蓄意用禹县百姓施行邪术，这才让禹县成了瘟疫之地。
惜时自然也道出，自己差点成了那些人的祭品，若不是端亲王的及时出手，恐怕她现在已经埋进土里了。
百官听完惜时的阐述，卢岩首先站了出来道：“即便你险些丧命于九重教人之手，那也不能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如今禹县仍是瘟疫之地，并没有因为铲除九重教徒而有所缓解！本官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一切是你编纂出来试图蒙骗皇上，逃避责任？毕竟皇上派你去禹县是为了救治百姓，安抚民心！可你倒好，竟然只有你一人回了宫！”
惜时瞥了眼卢岩，余光又扫了眼凤蔺羽，想来凤家的人今日必定会死磕自己，卢岩这种元老级别的人都站了出来，说明凤家早已对她恨之入骨。
惜时不卑不亢地迎上卢岩的目光，口吻平静地道：“卢大人可能有所不知，皇上早就洞悉禹县之事蹊跷，才让我和张大人一同前往禹县！太医院的医士和张太医均可作证，我所之言并无半点虚假！禹县百姓大部分都中了毒，张太医正在想办法替百姓救治，自然没法没朝堂！再者，张太医向皇上上书好几封密信，都未收到皇上批复，这显然极不正常！所以我便先回了皇宫！”
“卢大人！我这么做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惜时冷眸玩味似地看着卢岩，浑身上下毫无一丝惧色。
卢岩冷哼：“即便真如你所说，也应该禹县县令上书，禀明皇上……”
“禹县县令胡瑞与九重教勾结，害死前大理寺卿孔司道，又替九重教隐瞒罪行！更有甚者……他假冒朝廷命官，助纣为虐！”惜时不等卢岩说完，便利落地打断了他。
卢岩惊诧地看着惜时，转而对段翊瑾挑唆道：“皇上！宁安公主信口雌黄，还污蔑朝廷命官！不如皇上将她交给老臣带回刑部好好审问！”
段翊瑾瞥了眼惜时，他刚要开口，却见段翊鸿扭过身子，抢先道：“卢大人这就要将她带回去审问，恐怕太快了一些吧！宁安公主说的，可是句句实话！禹县县令胡瑞的确是他人顶替，但此事皇上是知道的，亦是准许的！”
段翊鸿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嘲讽，闪着精光的眸子更是毫不避讳地直视段翊瑾的双眸：“皇上！臣说得对吗？”
惜时脑袋嗡了一声，她诧异地盯着段翊鸿，原来段翊鸿早就知道内幕，却什么都没告诉她。
惜时心头不禁冷笑，难怪段翊鸿对胡瑞的态度如此暧昧，原来他早就知道胡瑞是段翊瑾的人。
只是段翊鸿选择在朝堂上当众公开，这背后的意图就值得耐人寻味了。
段翊鸿忽然扭过头，更是对她邪魅一笑，这一笑瞬间让惜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眼眸中暗藏调侃，好似在询问她，意不意外？
惜时恶狠狠地瞪了段翊鸿，连忙垂下了眼眸。
若段翊瑾早就知道禹县县令是假的，那便说明胡瑞所做的一切段翊瑾都是知道的，那也就是说孔司道，九重教以及禹县的事，段翊瑾从一开始便清清楚楚。
惜时拧着眉头，她想起昨夜段翊瑾狡辩的模样，心头又开始泛起了恶心。
段翊鸿和惜时短暂的眼神接触落入了段翊瑾的眼里，段翊瑾忽然涌上了一阵醋意，不善地看向了段翊鸿。
百官正等待段翊瑾的回复，若是段翊瑾承认，那便意味着禹县之事和段翊瑾脱离不了关系，若是段翊瑾否认，那段翊鸿便是造谣生事，污蔑皇上，其罪可重可轻。
众人之间，当属凤蔺羽神色最为特别。
诧异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他原本以为段翊鸿是来相助段翊瑾的，没想到是来落井下石。
凤蔺羽嘴角微微勾起，他甚至在想要不要一旁煽风点火，好给这两兄弟助助兴？
正是凤蔺羽犹豫之时，只听段翊瑾忽然开口道：“胡瑞一事，朕的确早就知晓！当年九重教暗中威胁胡瑞，胡瑞察觉此事重大，便给朕上书，交代了所有事情！朕留着胡瑞，就是想查清九重教之事！朕没有将此事公开，自然是怕打草惊蛇！”
段翊瑾三言两语便弱化了此事，而惜时更是借着此事，向卢岩发难道：“卢大人可是听清了，这县令胡瑞可是皇上故意安排在禹县的，卢大人若是不相信我的话，那胡瑞的话总该相信吧？”
卢岩一甩衣袖，胡须直颤，“方才你还说胡瑞助纣为虐，眼下又说胡瑞的话可信！如此善变，让老夫如何信服？”
“那卢大人这是在怀疑皇上？”惜时反问。
卢岩一愣，“老夫可没这么说！”
惜时刚要开口反驳，只见段翊鸿抢先道：“宁安公主在此之前也不知胡瑞是皇上的人，以为胡瑞和九重教勾结残害禹县百姓也极为正常！现在明了了胡瑞的身份，他的话自然是最有说服力的！卢大人怀疑胡瑞，岂不是就在怀疑皇上？”
卢岩浑身一颤，他连忙跪在地上，对段翊瑾焦急解释：“皇上！老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还请皇上明察！”
段翊瑾手指轻弹着龙椅，神色极为严肃，这么好的机会整治卢岩，他又怎么能错过？
“卢大人……朕也想问问你对此事的看法！你认为胡瑞之话，到底是可信还是不可信？”段翊瑾极为戏谑地问道。
卢岩猛然抬起头，眼眸之中充满了恐惧之色。
段翊瑾问的问题几乎就是个送命题，他若说相信，那便是打了自己的脸，公然承认自己是在挑衅为难惜时，而挑衅惜时便是挑衅段翊瑾；而他若是不信，那便是直接藐视段翊瑾。
无论他答复信或者不信，都难逃罪责。
卢岩一时慌了神，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段翊瑾冷哼一声，嘲讽地道：“卢大人看来年事已高，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看来是该回去修养一番了！”
卢岩震颤，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段翊瑾，又求助般地看了凤蔺羽一眼，他不想就因为此等小事，段翊瑾就要革去他的官职！
许久不说话的凤蔺羽，此事忽然开了口道：“皇上！卢大人也是一片好心，不想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而轻易下结论！宁安公主和胡瑞既然都是皇上的人，他们的话自然是可信的！不过臣疑惑的是，既然皇上知道禹县之事和九重教有关，为何皇上不去阻止，而是等着禹县发生瘟疫，死了如此之多的无辜百姓？还是说......皇上这么姑息，是别有目的？”
凤蔺羽问得刁钻，简直将段翊瑾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百官顿时噤若寒蝉，甚至都不敢喘气，他们虽然都有此疑惑，但都不敢说出来。
朝堂上，火药味十足。
段翊瑾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正感无人站出来替他解释之时，只见此时段翊鸿又先开了口：“大将军有所不知，这九重教极为狡猾，他们蛰伏三十多年未有踪迹，哪是区区一个禹县县令能够搞定！皇上只能让胡瑞与九重教暗中接触，可九重教之徒生性多疑，又岂能让胡瑞知道他们的计划？所以……禹县百姓得病，在所难免！不过……”
段翊鸿眼眸闪着精光，他冷笑着瞥过凤蔺羽，又对段翊瑾道：“皇上……臣在追查九重教余党一时之时，曾遇到一队精兵偷袭！其训练有素，手段狠毒，臣怀疑此事或许和九重教有莫大关系！”
段翊瑾来了兴致，顿时忘了段翊鸿刚刚差点让他颜面无存的事，他知道段翊鸿口中所说的精兵究竟是何人派去的，如此巧妙地串在一起，凤蔺羽就算不承认，也免不了被人怀疑。
“哦？那你可知那对精兵是何人派去？”段翊瑾明知顾问地道。
段翊鸿嘴角上扬，戏谑的眼神看了眼凤蔺羽道：“那些精兵身上没有任何信物，所以无法判断究竟是何人的手下！不过……看那些人身上衣裳料子，应该是来自宫中！”
段翊瑾眯了眯冷眸，故意看向了凤蔺羽，有意问他的看法。
凤蔺羽目光一沉，连忙拱手道：“皇上！那些精兵是臣派去的！”
惜时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凤蔺羽竟然这么爽快地承认了。
“但臣派精兵并不是和九重教有所关联，而是想替皇后报仇而已！”
凤蔺羽话音刚落，那愤恨的眼眸死死地盯向了惜时。
“皇上！顾惜时是皇后医女，她药中藏毒，害死了皇后，臣恳请皇上下令诛杀顾惜时，替皇后报仇并还凤家一个公道！”凤蔺羽说着，连忙半跪在地，严肃的口吻中带着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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