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凌云（2）
暮色漫过山脉，青石城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凌云是一座小城，城内大部分的人民都是低阶修士，他们过着普通的士农工商的生活。
此时暮色刚至，按理来说应当是一城最繁闹的时刻，但街上只有几个亮着的灯笼。
温清梧和元厄对视一眼，立马觉出了不对的意味。
他们顺着主道走，一路上只见几个人，还都是行色匆匆往家赶的模样。
“大伯。”温清梧拦住了一个人，想要问些什么。
那人神色慌张，“你们是谁？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就想离开，却被元厄挡住。
温清梧放轻语气，尽量温和的说：“我们是外乡人，路过凌云，在此休息一下，但见这城似乎没有夜市，这是为何呀？”
那人似乎是觉得温清梧不像是坏人，“外乡人？快走吧！这里……这里……”那人四周看了看，似乎觉得黑夜里有些什么，大声吼了句，“这里有大妖嘞！”
说完那人就跑了。
不对！
温清梧明锐的嗅到了妖气的味道，她立马拉着元厄朝一个方向赶。
那个方向元厄认识，正是言府！
言府，也可以说是城主府，坐落于凌云的最中心。
温清梧和元厄加快脚步，朝着言府方向疾行。
一路上，妖气愈发明显，元厄也感觉到了，这些妖气如同乌云压在元厄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街边紧闭门窗的房屋内，隐隐传出几道压抑的哭声。
很快，他们便来到言府门前，高大的朱红色府门半掩着，里面安静得过头。
温清梧皱了皱眉，心里涌上一种不好的猜测。她扩大灵力确定了屋内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和元厄一起进去。
府内一片狼藉，家丁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全都没了气息，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凝固的鲜血在地上蔓延，勾勒出一副惨烈的画卷。
元厄心急如焚，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又蔓延到他的脊背，脚步匆匆直奔后院。
他的双眼通红，牙关紧咬，每一步都踏的无比沉重。
温清梧则是忍着震惊，迅速在府中四处查看。她穿过一间间房舍，每推开一扇门，看到的都是言家成员冰冷的尸体。
这些尸体上还残留着妖气，都是由尖利的东西一击毙命的。其中还有孩子的尸体，他们的小脸因为恐惧而扭曲，血腥之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当她查看完，转身去寻找元厄的身影。
温清梧刚踏入一个院子，便听见一阵哭声。那哭声好像一把钝刀，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一刀刀戳着人的心脏。
循声看去，只见元厄跪在破败院子地上，怀中紧紧抱着一具尸体，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口中一声声呼唤着：“阿娘……阿娘……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元厄怀中的妇人，面容青灰，毫无生气，她的腹部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流出的鲜血早已经干涸。
元厄不明白，他已经赶在言无之前回来了，还是没能救下他的母亲。
好像他就不应该拥有母亲一样，重活一世他都改变不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
元厄将脸轻轻贴在妇人的脸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打湿了妇人的衣衫。
温清梧缓缓走上前，轻轻把手放在了元厄的肩上，想要安慰她，却发现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人间常事。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元厄的身上，他依然抱着尸体，一句话没说，温清梧在一旁陪着他。
元厄动了动，看向温清梧，声音沙哑：“师尊。”
温清梧抬眼看着他。
元厄深吸一口气，“我想给我母亲和言家人办一场丧事，让他们入土为安。”
虽然言无十分讨厌他，但言家主却是待他极好，不然以他一个家仆之子，怎么能前往天山派拜师学艺呢？
上辈子若不是念着言家主的情，他怎么会一次次放过言无那家伙。
就在元厄将他母亲抱起的瞬间，前院传来了尖锐的叫声：“啊啊啊啊啊啊！父亲！母亲！”
是言无。
温清梧和元厄对视一眼。。
还不等他们出去看看，就见言无闯了进来，看见了元厄。
他颤抖着手指指向元厄，怒喝道：“是你！元厄小妖畜！你居然对我言家痛下杀手，灭我满门！”
元厄听见言无的指责，面色不变，冷漠的注视着他，声音低沉，“不是我。言无，你莫要血口喷人。”
然而，言无根本不信，他大喝一声，挥剑朝着元厄刺去，元厄侧身躲过。
“贱人！你这个妖畜！枉我言家养你十几年，你竟是这样报答他们的吗？”
言无有些癫狂，他的攻势更加猛烈，剑剑直逼元厄的要害。
温清梧见此情景，知道言无此刻情绪极度不稳定，已经失去了理智。若仍由他与元厄争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于是她迅速施展灵力，凝聚出一道冰刃，朝着言无射去。
冰刃准确地击中言无的后颈，言无眼前一黑，身体一软，“扑通”一身倒在地上。
元厄看着晕倒的言无，没有说话，抱起他的母亲就朝外走去。
**
温清梧找了城中的人来帮忙办言家的丧事，好在言家家风优良，也深受百姓们的爱戴，这件事办的很顺利。
元厄跪在灵堂，麻木的烧着纸钱。
温清梧知道他心里痛苦，也不好再劝，只能自己出去调查，大概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天前，一个大妖闯进了凌云，直奔言家去了，杀死了言家上下一百二七个人，就离开了凌云。
只是没人见过那个大妖的模样，只说有紫黑色的妖气蔓延在言府之上。
百姓吓得不敢出门，也不敢去言家，唯恐那个大妖还在。
言家几位长老是凌云位数不多的元婴修士，连他们都在一夜之间全部身死，那大妖的实力可见一斑。
温清梧将这些事告诉了元厄，元厄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攥的死死的，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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