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雨惊魂
外面的小雨一直下到了夜幕降临。
这样的冬雨还真是少见，一场雨下来，感觉又变得寒冷了许多。芸娘将虎头给哄睡了，却依旧不见婆婆回来，芸娘心道拜个菩萨而已，用得着拜这么久，便猜测是不是和谁磨牙去了。
芸娘才惦记这事没多久，凌樊氏就回来了。
芸娘忙起身将靠里面的位置让给了婆婆，屋子里其他女人们大多已经睡了。凌樊氏走了过来，芸娘已经替她将被子拉好了，凌樊氏脱了外面的衣裳然后就躺了下来。
她压低了声音对芸娘道：“你先别睡，我和你说会儿话。”
芸娘答应一声。
凌樊氏低声说：“你脚伤没有好，也不适合走太远的路，这样吧，明天就留下来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芸娘很是诧异忙问：“为什么？”
“你的脚伤不需要养么，咱们那么多的东西全部背在身上不方便，走得又慢。”
芸娘知道婆婆是在嗔怪她拖累了大家，她忙说：“明天我不坐车，和你们一道走路。”
“那也不行。”
得了，只怕脚伤只是个借口，芸娘又问：“那你的意思是我明天不和你们一起走，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吃斋念佛，为大山修福。”
这话惹得芸娘有些不高兴，她当时就说：“大山都死了多久了，还为他修什么福。”
“可你还有虎头啊，难道不该为虎头修福？”
“虎头我会好好教导他的，就不劳您费心了。”芸娘负气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凌樊氏。
凌樊氏见她这样，心里很是不舒坦，又伸手去拉芸娘：“我和你还在说话，你就这样对我的？”
芸娘有些不耐烦道：“没什么好说的，睡吧。”
“可我话还没说完，睡什么睡啊。”凌樊氏觉得芸娘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说什么应什么的小媳妇了。
“你不听也没关系，反正我和这里的师太说好了，把你留下来，等几年后我们就来接你。你在这里听师太的话，安安心心地吃斋念佛就成。现在日子艰难，跟着我们吃不饱穿不暖，过的是什么混账日子。这里好歹也不会少你一口吃的，这些师太们的衣裳只是旧了些，但也算是好衣裳了。家里的事你不用管，虎头我也会带好的。”
芸娘听完这些话后，她彻底不干了，当时她坐了起来，就和婆婆争吵起来：“凭什么你一个人就做了决定，这么大的事一句安排好了就完事了，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我不信佛，也不想留下来当劳什子的尼姑，我有儿子，我干嘛要当尼姑？”
芸娘声音不小，惹得屋里其他人不少人都醒了。
当时凌樊氏觉得丢脸，她低喝道：“你就不能小点儿声，嚷什么嚷。”
“我可没想过要和你吵，这可是你自己挑起的。”芸娘又躺下，身边的虎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然后屋里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哭闹，芸娘撇下了心头的烦闷，用心地哄着儿子。
凌樊氏心里憋屈，她又躺下来对芸娘最后说了句：“我们凌家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拾月和大河还没说亲，可不想被人说笑。明天你无论如何也要留下。”
虎头哭得芸娘心烦，她也没功夫再去理会婆婆说的这些话。好不容易将虎头再次哄睡，她内急便要起身去方便。
冬雨连绵，飘在脸上冰冷刺骨。
“芸娘，你等我一下！”
黑暗中，芸娘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扭身一看，却见是刘氏在她身旁。
两人一道去恭房方便，刘氏低声和芸娘说：“你和你婆婆争吵了啊？”
“她想我留在这庙里修行。”
“真的？那虎头怎么办？你又没做错什么。”刘氏一脸的不可思议。
“必定是认为我丢了几天，被响马掳过，嫌弃我丢了他们凌家的脸吧。”芸娘一下子就料到了。
“可是这也不公平啊。你婆婆还真是强势，相反我没有公公婆婆倒要省心不少。芸娘啊，你也别气，回头再和你婆婆好好说，什么出家修行，你婆婆多半是不想带你走了，想要省一口粮食。”
芸娘觉得好笑：“省一口粮食，要没我……”算了，这时候提这些有什么用。
两人方便完后来，正要往回走时，突然听见外面的院子有些吵嚷。刘氏好奇心起来了，她对芸娘说：“咱们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芸娘道：“你不顾你女儿啦？”
刘氏说：“不要紧的，吴婶儿帮我看着的。”
刘氏拉了芸娘往大门边去，大门也没上锁，轻轻拉开了一道缝，两人朝外看去，却听得男人说话的声音：“你把东西给我埋到哪里去呢，现去给我挖出来。”
然后是个女子的声音，只听得女子在急忙说道：“在那边的院子里，今天寮房里住的是流民，我上哪里去给你挖。你赶紧走。”
男人低低地说道：“你是一点也不害怕对不对？”
“我害怕什么，不都是你逼我的吗？要不然我能失手？”
“是你失手吗？那不是你蓄谋已久的事？你就想着取而代之是不是？我给你说没那么容易。”
老天，佛门净地，这到底都是什么跟什么？门内的芸娘和刘氏听见了这一对男女的对话，两人都吓了一跳。
芸娘对于这些不关她的事，她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两人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外面的动静闹得更大了，像是厮打的声音。后来女子又控诉道：“我知道你在外面又有相好的了，所以才不让我进门是不是，今天这口气我也不忍了。”
下一刻就见那个女子挥着隐藏在袖子里的一把匕首朝那男子胸口扎去。躲在门后的芸娘和刘氏看见了这一幕吓得要死。
男子见势不妙，恶狠狠地说道：“还想除掉我，你们出家人吃斋念佛，怎么心思就这样歹毒？”
“这不是被你逼了么？”女子反击道。
两人厮打着，后来男子竟然成功反击将女子给打倒在地，后来男子扬长而去。
刘氏吓得要死，她小声地问道：“咱们要不去看看她还有气没有。”
芸娘道：“不关我们的事，别去招惹，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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