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教导

芸娘哪里自己亲手做过衣服，而且还是全手工缝制。她低头缝了一下午，缝得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平整，自己那点针线活手艺做一幅十字绣都够呛，如今要开始做衣服，简直是超常发挥。

晚上凌万宝和大河回来的时候，家里说起了要分地的事。

凌万宝和两个儿子说：“明天你们和我一道去看看，等到分好了地，慢慢地天气暖和起来也能开始耕种了。”

芸娘趁机询问：“我见那些好一点的水田都被这里原有的居民给耕种了，剩余的地应该都不是什么好地吧？”

凌万宝说：“那是当然，这几天赶着开荒，也开了些林地，这些地不怎么肥，大多是斜坡，也不好耕种。咱家也不知能分到什么地方。”

“林地，土地差。拿来的话打算种什么？水稻肯定不行，只怕麦子的产量也不行。”

凌万宝看了芸娘一眼，他说：“还不清楚，到时候看别家种什么，咱也跟着种。”

芸娘点点头，她没有再说话。凌羡看了一眼旁边的妻子，他也没有吭声。

“咱家院子里这些也该收拾出来，到时候种点蔬菜什么的也方便。回头再去买几个鸡鸭喂养着，还能存几个蛋。”凌万宝道。

“种菜的事交给我吧，我会种。”凌羡主动答应。

“行，你现在回来了，我的事也就轻松一些。听说附近的镇上有一处瓦窑，回头去我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工。”

凌万宝话一出，凌羡忙说：“阿爹，瓦窑上的活很辛苦，要不然咱就不去了，在家把地种好也好。”

凌万宝说：“我又不怕辛苦，养家糊口还要挑剔啊。有活做就不错了，我不挑拣。再有现在我还能活动，还不算老，还能做几年。”

凌羡却说：“我回来了，养家糊口的事该交给我。老爹这些年辛苦了，也该颐养天年了。”

他这话一出，家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凌羡。凌万宝很是高兴道：“我果真养了个好儿子啊，我知道你心疼我这个当父亲的。可是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你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弟弟要婚配，妹妹也还没说亲。家里现在就这么三间屋子住着到底还是挤了些。我再辛苦几年，等到你弟弟妹妹都成家了再说休息的事。”

芸娘坐在那里心想这凌羡在外面赚了很多钱吗？之前不让她去摆摊，现在又不让公爹去找活干，就靠他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不出去找活干，不让摆摊，现在家里能谈上收益的话就自己种地。不过土地不肥沃，光想想就知道产值肯定不高，到时候够一家子的口粮只怕都艰难，又哪里来的闲钱改善生活。芸娘看了凌羡一眼，心道他都在外面闯荡这些年了，怎么想法还这样幼稚呢。要真是赚了大钱的话干嘛不带着家人离开这里，去过更好的生活？

凌羡接触到了芸娘的目光，知道她有许多的不解。

饭罢，虎头依旧被婆婆给带去睡觉了。芸娘闲来无事便依旧给虎头缝衣裳。

凌羡从外面一头走了进来。

“黑灯瞎火的，你不怕伤着眼睛。”

“没事，我赶着做出来，他也有新衣裳穿，不必再穿得破破烂烂的。”芸娘想着再赶一赶。

凌羡坐了下来，他看着旁边的妻子。

芸娘注意到他在打量自己，芸娘颇有些不自在，心里一乱，就分了神。后来针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乱戳，后来一下子就扎到了手指上，立马就有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凌羡见状他蹙眉说：“你没事吧？”

“没事。”芸娘自己找了条帕子来擦了擦，过了一会儿血才不流了。

“晚了，别做这个了。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自他回来后，两人倒很少说过这样的话，芸娘道：“行，床上说吧，天冷了。”她感觉自己手脚都被冻僵了，怪不得手里的针不听使唤。

芸娘先躺回了自己的被窝，凌羡依旧躺在另一头的外边。芸娘拉过了被子盖在了身上，经过了两晚，芸娘确定他不会乱来后，对他的警惕也放松了几分。

“你要和我说什么？”

“关于虎头的。”

“虎头……你说虎头什么？”凌羡的声音并不大，芸娘听不大清。

凌羡便起了身，他拿了枕头躺到了芸娘旁边。床板当时就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这床还是新做的，总感觉不牢固，稍微一摇动就会发出异响。

他就躺在旁边，芸娘却突然觉得两人不必挨得如此之近，她又下意识地往后面让了让，直到身体抵靠在后面的泥墙上再没有退步的空间了，她又把被子拉上来裹好。

“你和我说什么？”这时候她的心情是紧张不安的。他老实守规矩了两晚上，现在终于要打破规矩了吗？芸娘脑子里在飞快地想着应对他的办法。

“虎头，我想和你说说虎头的事。”凌羡已经从芸娘的语气里听出了紧张不安来，他心道，夫妻之间说话也这么费力？

“哦，你请说。”芸娘觉得手心里全是汗。

“虎头年纪也不小了，听娘说到今年底就该四岁了，四岁的孩子也该懂事了，我想着要不把他送到学堂里去吧，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但也该去读书。”

“让虎头去读书？可是村里根本就没学校……”

“我打听到了一处学堂，不在咱村，有六七里地那么远。”

“隔得那么远，接送都不方便。”芸娘担忧的事比较多。

“没事，接送算我的，到时候咱们去弄辆马车也好，驴车也好，反正不用他走六七里地。你觉得这事怎样？”

芸娘道：“挺好的，读书明理是第一要紧的事。要不然他只能和咱们一样种一辈子的地，还没多大出息。不过……送他去读书的话只怕需要不少钱。”

“钱的事你不必操心，也都在我的身上。我只是支会你一声，你知道就行。”

原来不是和她商量，而是来通知她的。也对，他是孩子的父亲，孩子该怎么教育确实也是他的事。如今终于有人和她分担这些了，芸娘应该感到轻松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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