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亲近
凌羡听完芸娘的话，他沿着坡道慢慢地走了一段距离，只要一闭上眼睛，当初出事时的各种惨烈仿佛就浮现在脑海里，然而他依旧什么都记不得了。
芸娘在旁边提醒他：“当时你就是被这棵树给挡住了，但是我不知道你的脑子到底是被尖利的石头磕着了，还是被什么刺给扎中了。”
凌羡完全没有印象，他道：“算了，记不起来就不去想了。”
“记不起来也没关系。”芸娘见到这样的凌羡有些心疼。
“当时要不是顾着我的话，依着你的身手肯定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要是当时我及时发现你身上的不对劲的话，也不至于两天后你才……”芸娘满是自责。
凌羡见她委屈巴巴的样子，一时心里不忍，后来也忍不住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倒了怎么行，我是男人，这些苦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什么时候成了顶梁柱的？当家做主的不是你么？”芸娘的声音有些颤抖，该死的，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不是更让芸娘觉得歉疚么。
“你就是顶梁柱啊，父母都听你的安排，大河和拾月又都那么敬重你，你更是虎头最喜欢的母亲，是我心中依恋信赖的妻子，不是顶梁柱是什么？”
芸娘默默地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该死的，以前的凌羡可从不向她说这些话，这一刻她被凌羡给打动了。
在岸上的车夫在催促他们：“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再耽搁下去，只怕进不了城了，要宵禁了。”
芸娘见时候果然不早了，她和凌羡道：“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凌羡牵着芸娘的手慢慢地往上爬。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手掌自然也很大，他的掌心是温热的，指腹依旧带着薄茧，牢牢地抓着芸娘的手，在前面给她引路。
上车的时候用力推了她一下。
太阳已经落山了，西山被晚霞映红了半边山坡。芸娘独自欣赏着这绚丽的霞光。
凌羡在耳边和她说：“可惜啊，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芸娘却说：“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这样的景色咱们还能欣赏很多次。”
凌羡微笑着回答说：“对，你说得很对。”
芸娘一扭头就看见了凌羡一双眼睛正在看她，芸娘考虑到他是病人，便又安慰他：“只要现在这段过往你还记得住就行。”
凌羡说：“嗯，我会努力不忘记你们的。”他突然伸出手来，温柔地替芸娘拨来了贴在脸颊上的发丝。
狭小的车厢内，现在就他们夫妻二人。凌羡伸出胳膊来，想要将芸娘揽在怀里，然而这时候的芸娘似乎有些不适应他们之间突然这般亲密，她挣开了他的举动。
“忘了来的时候这一路坑坑洼洼的吗？车子颠簸的时候容易磕着你。”
芸娘说：“没事。”她拒绝了他的温柔。
可是就在芸娘说出这句话没多久时，车子突然跳了起来，芸娘的脑袋眼见就碰着了车顶，幸而被凌羡及时地护住了头。
“看吧，我没说错吧，你还不信。”
芸娘没有再分辨什么，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也没让她被磕着一下。芸娘突然觉得以前的相处只是亲人，现在的相处才更像夫妻。她的脸颊微热，心里也有些慌乱。de
到家后，凌羡说晚上想要喝酒，芸娘道：“酒就算了吧，你身体才好些，好多事都糊涂来着，只怕这酒下去了脑袋更糊涂了怎么办。”
芸娘生生拒绝了凌羡的要求，凌羡当时就有些小情绪：“你那么会做菜，给我做两个下酒菜也不行吗？”
“行，不就是炒两个菜嘛，但是下酒菜没有，下饭菜倒是可以有。”芸娘到家后也没来得及去休息，赶着系了围裙去干活。
夜幕已经降临，芸娘和拾月在厨房里忙碌。虎头找到了凌羡，一头钻进了凌羡的怀里。凌羡趁机和他说：“别偷懒，昨天你娘让你背的功课在哪里？”
炊烟伴随着孩子的读书声，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地祥和安宁。
吃过了饭，芸娘还得准备明天饭馆里需要的食材。面粉、大米、油料、调料、肉类，她每一样都清点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明一早开门做生意。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除了凌羡病重那几天小饭馆没有开门，寻常这些事都少不了。
忙完这些后，芸娘解下了围裙，她的手上沾满了油脂和调料的味道，粘粘的，一股味道很不舒服。她从空间里取了一瓶新的洗手液出来，仔仔细细地洗了手，收拾好之后回到睡觉的屋子，却见凌羡已经将虎头哄睡了。
“他今晚还乖吧？”
“当然乖，昨天你给布置的那些作业他都完成了，书背得好，字也都写上来了。有你这样的一个严母在，将来他肯定会有所成就的。”
芸娘说：“严母不好当，我还宁愿当慈母。”
“行，你以后就做慈母，我来当严父。”
芸娘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啊？”
“当慈母的话你也没那么大的压力，我管教他，让他怕我就行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的，保证不把他养歪。”
芸娘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说：“行，行，你要管教就你管教吧，我忙生意上的事，实在没有多少心力顾及他。你愿意接手，我还乐在其中。”
油灯吹灭后，芸娘才钻进自己的被窝，没想到下一刻凌羡就从身后贴上来了。他要做什么？芸娘顿时全身僵直，很是警惕道：“干嘛？”
“想挨着你而已，你难道很讨厌我？”
“我没有……”芸娘她不是讨厌啊，是有些担心，心中不免慌乱罢了。记忆中他们俩从来没有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天气凉快那会儿都是各睡各的，毫不相干，现在是夏天了，挨在一起更觉得热。
凌羡却突然扳过芸娘的身子，他的吻就落在了芸娘的脸上。芸娘有些呼吸急促地推着他说：“虎头，虎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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