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伊始
对于来年有许多新的计划，凌羡曾问过芸娘要不要换个大一点的饭馆，芸娘思量再三后就拒绝了。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饭馆开起来的话，那时候我的心思都要花在经营上面，家里的这些事只怕就没那么的心思来照顾了。我还要照顾虎头，你说弄一家大饭馆的话，谁来教导虎头，只怕我每天一睁眼就要忙到睡觉。青县不过巴掌大的地方，现在大大小小的饭馆不少，大饭馆就好几家，生意也就那样，我不想再冒风险了。”
凌羡没料到自己随便两句话就兜来芸娘说了这么大一通。她有自己的打算，凡事都在按照自己制定的步子在走，凌羡其实挺羡慕她的，她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计划，自己呢，似乎最欠缺的就是计划。
新年第一天。
凌家人上下都换上了簇新的衣裳，凌樊氏给小辈们散了压岁钱，又多给了虎头几十个铜板。
“你爹娘呢？”
“在房里还没出来。”
拾月说：“大年第一天还睡懒觉啊？我去叫他们起来。”
凌樊氏瞪了女儿一眼说：“你别去捣乱好不好？你大嫂一年都忙，难得有休息的时候，让他们多睡会儿吧。”
芸娘揉了揉眼睛，见屋子里已经变得明亮了，这都什么时候呢？身旁的人还在睡梦中，芸娘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快起来，已经很晚了。”
凌羡睁开了眼皮，睡眼惺忪道：“让我再睡会儿，昨晚太累了。”
芸娘不再理会他，自个儿摸索着穿好了衣服下了地，她推开了窗户，见虎头正和村里的其他小伙伴们在院子里追逐玩耍。其中一个顽皮的孩子爬到了树上，芸娘见状大喊一声：“快下来，当心摔着。”
芸娘跑到院子里，却见树上挂着的那个小孩子果然下不来了，急得哇哇大叫。
大河想要过去帮忙，洪春燕拉住了他：“你跟着瞎掺合什么，别去！”
芸娘走上前去担忧道：“别乱动，慢慢地下来，别怕！”
可是那个小孩子在着急的时候只会哇哇大哭，哪里还听得见芸娘说什么。
这棵树有两层楼高，然而树木虽高，树干却并不粗壮，一动就晃得厉害。孩子止不住地哭，下面的人看着也干着急。虎头也要爬上去救小伙伴，却被芸娘给阻止了：“都这时候了，你别添乱好不好？”
“都别乱动！”
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芸娘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就见凌羡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接着就见他身手敏捷地爬上了树，并不粗壮的树干上又挂上了一个成年人，树木不住地摇晃，芸娘看着胆战心惊，大呼：“当心点儿。”
凌羡将那个孩子搂在了怀里，安抚道：“你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抓紧我的衣裳，千万别松开。”
小孩子的哭声终于止住了，凌羡一手抓紧了孩子的身子，然后纵身一跃，凌羡带着孩子稳稳地落了地。
芸娘看着着实担心。
虎头立马朝凌羡跑去，喊道：“爹爹，爹爹，我也要你带我飞。”
“傻子，那怎么是飞呢。你爹又不是鸟，如何飞。”
在孩子们的眼中，之前那一幕凌羡就是长了翅膀的鸟儿，是那么地厉害，但是芸娘却看得胆战心惊的。
凌羡当时就被几个小孩子团团围住，俨然成为了孩子们心目中的英雄。
凌羡费了好些功夫才摆脱了这些孩子们的纠缠，他回到房中就见芸娘正在梳妆。
“我穿这一身可好看？”
芸娘换上了新做的袄裙在凌羡跟前展示着。
大红色的柿蒂纹对襟袄，底下是黑色的褶子裙。发髻和寻常时并没什么不同，不过多了一根银簪。
这根簪子还是当初凌羡送她的，寻常也不见她戴出来。
“打扮得像个新娘子似的。”
“什么新娘子，就你嘴会说。”
芸娘寻常总是系着洁白的围裙忙里忙外，偶尔换身装束就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去年这天的时候，芸娘留在家里哪里也没去，今年她便约了凌羡出去逛逛。虽然时候已经不早了，但他们还是走出了家门。乡间小道上四处可见热闹喜庆的人们。
那些乡民们热情地和芸娘打招呼，芸娘现在应付起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看样子你在这些村民们的眼中很受喜欢。”
“何以见得？”
“我会用眼睛看啊，刚才那些人不是都争先恐后地想和你打招呼么，还有你手里的甘蔗不也是他们给的？”
芸娘笑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什么吃醋？我是佩服你。”
两人相约着一道去爬山，去庙里上香。
芸娘在菩萨跟前虔诚地跪拜过，许下了一年里最朴实的愿望。她祈求的也只是家宅平安，风调雨顺而已。
拜了菩萨下山的时候，芸娘的脚突然崴了一下，走起路来也不利索。
“给我看看你的脚。”
“没事的，我能坚持。”
“都是夫妻了你还有什么顾忌。不想给我看的话也没关系，让我背你下山吧。”
芸娘却觉得难为情，她说：“人来人往地看着多不好。”
“什么不好，你是我老婆，我光明正大地，难道还要怕人笑话。”
芸娘啐道：“你说这话也不害臊，你什么时候娶的我，我怎么不知道？”
“赶紧地到我背上来，你不动的话我就只好抱着你走了。”
芸娘拗不过他，只好上了他的背。凌羡背着她下山。
在她的印象中被人背还是小时候的事了，成年后还从没有过这方面的记忆。她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背上，确实有些难为情。
凌羡背着她下了山，倒也十分轻松。
“我带你找大夫看看。”
“没事的，回去了我拿药喷一下休息一天就好，今天谁给看病啊。”
“真不去？”
“不去！”芸娘给拒绝了。
小镇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热闹中。芸娘闹着要回家，凌羡找到了一家路边摊，他将芸娘放下后，去叫了两碗热乎乎的食物。
芸娘自己揉揉脚踝处，被扭伤的地方依旧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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