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抱负

凌羡用了几天的时间确认了事发当天清源寺的遭遇，也确定了他的师父并没有逃过当天的灾难。后来他也从郭恺的口中得知了那群来袭的响马是什么来历。

“要是有一天我遇见了他们，定要杀光他们给师父他们报仇！这笔血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面对凌羡的愤怒，郭恺在旁边开导他：“这些年动荡混乱，和清源寺有同样遭遇的事屡出不穷。百姓们也过得胆战心惊的。前些年还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如今这世道是越发艰难了。响马、山贼，北边作乱的敌国，南边并起的军阀割据。整个王朝动荡不安，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咱们衙门里也已经拖欠了三个来月的俸禄了。要不是倩云很会打点家事，就要我那点俸禄过日子的话，咱们只怕连一口稀饭都吃不起了。”

凌羡听着郭恺的话，他也没有插嘴。

郭恺说完这些抱怨的话后，他见凌羡没什么反应，又问凌羡：“这些年大家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你在外面以什么维生？”

凌羡说：“我和芸娘俩开了个小饭馆，一家人的吃喝不难。乡下还有些土地，建了养猪场，这里又新该了食品厂。日子嘛……大富大贵的话是不可能，但小富的话不会太难。”

郭恺听后笑道：“还真是想不到啊，堂堂寿阳伯府的男儿竟然会跑去种地喂猪，还当跑堂。我说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真能放下身段，我很佩服你。”

凌羡无奈说：“为了生存，自尊难道比活着还重要。”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去当上门女婿，这和我所认识的徐行之简直不是同一个人。事实上这几年你回来容貌上已经改变了不少，确实更像另一个人了。”郭恺和徐行之是小时候就认识的哥们儿了，哥们的变化让他也感到唏嘘不已。

“我丢了徐行之的身份，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人，我现在的身份是凌羡，是凌家的长男，家里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一对双亲，一个儿子，一个妻子。”

郭恺惊诧地望着他，有些听不明白凌羡的话，他说：“还没怎么喝酒，你怎么就开始说胡话呢？”

“胡话？我可没说胡话，这些都是事实。当凌羡比当徐行之更加痛快，也更加轻松。没有什么国仇家恨，也没什么勾心斗角，一家子都在努力挣钱，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不用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只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行。当初在清源寺最艰难的时候，我曾经就想过有一天下山了，不回府也没关系，给我一片土地耕种，家里养一头黄牛，一只大白狗，然后娶个淳朴勤快的媳妇，生两个孩子，过着简单的乡下生活。当初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你作为我的朋友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郭恺忙道；“我没听过你说的这些没志气的话，徐家待你不好，你除了会躲你还做了什么？你跑到军营里去，他们拿你没办法。后来你打了胜仗回来，老郡主很是高兴。如今老郡主不在了，岳母也不在了，你也不在军营中呆了，还说要过什么田园生活？徐行之，你除了会逃你还会做什么？你曾经的那些豪言壮志，那些远大理想，那些抱负呢？”

“那时候年轻啊，没经受过命运的打击，说出的话自然是不知天高地厚。”凌羡笑了笑。

“徐行之，你这样下去我会看不起你的，也不想再承认咱们曾经是朋友！”郭恺失望至极。

“我不是徐行之，我是凌羡！”凌羡端起了面前的杯子，他一饮而尽。

来凤阳差不多半个来月了，凌羡便决定和芸娘启程回青县，临走前该去和萧如意打声招呼。

凌羡让芸娘准备上门的见面礼，芸娘心想人家贵为王爷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送那些俗物只怕还入不了人家的眼。她现在拿得出手的就是引以为傲的厨艺了。她费了些心思做了几盒糕点，又送了倩云两盒。

接着她便与凌羡一道准备上绮春园去。

他们来得不巧，萧如意外出骑马去了，并不在家。

两人将礼物送到后，凌羡留下了一封书信便与芸娘道了别，在回郭家的途中没想到竟然遇上了寿阳伯的轿子。

他们的马车被拦住了去路，凌羡正要掀帘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车夫与凌羡说：“回禀舅老爷，是徐家的轿子挡住了。”

凌羡坐在车上没动，就见对面的轿子落下，从轿子里出来一位中年男人，那中年身穿深青色的织锦袍子，头戴黑色凉帽，微微的躬着身子，蓄着长须。

这是芸娘第一次见到寿阳伯。

“二郎，能否借一步说话？”寿阳伯到了凌羡的车前，朝他双手一拱。

当时许多路人都看见了这一幕，心道能让寿阳伯下轿行礼的人，放眼整个凤阳城只怕也没几个。他当时犹豫了片刻才答应说；“好。”

芸娘有些不安，她轻轻地拉了一下凌羡的衣袖，凌羡安慰芸娘说：“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这叔侄俩不对付，芸娘哪能放心呢。

她先回了郭家，芸娘便去见了倩云，将这件事与倩云说了，倩云听后道：“嫂子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要真是如此就好了。”芸娘剩下的就是焦虑的等待了。

凌羡去了半日也不见回来的样子，倒是郭恺先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见姑嫂俩聊得正欢，郭恺在跟前应了个景便想离开，不过在见到芸娘后，他心里倒是有一番话想要问问芸娘。

“嫂子，您现在可否方便？”

芸娘忙道：“方便的，郭大人可有什么要吩咐？”

郭恺忙说：“不敢，只是有几句话想要和嫂子说说。”

芸娘便站了起来，倩云忙问郭恺：“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什么，我有几句话想要问问嫂子。回头再和你说。”郭恺跟着芸娘去了那边的院子。

进屋后郭恺便把芳年和芳若俩丫鬟给支开了，芸娘赶着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坐了下来，她问道：“不知郭大人要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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