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危险吗？
七月二十八这天凌羡回家了。
这个月月小，没有三十，后天就是八月初一。
他回来的时候见芸娘带着囡囡在后面的院子里玩耍。小丫头跑来跑去，身上穿着的花裙子给弄了一身的泥。
“囡囡，快过来爹爹抱！”凌羡蹲下身来，向女儿伸出了双臂。
囡囡却头一偏，还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往芸娘跟前跑去，边跑边喊：“阿娘抱，阿娘抱。”
芸娘看着她脏兮兮的衣服，撇撇嘴说：“才给你换了没多久的衣裳，这么一小会儿又是一身的泥，快去让沐兰给你换件干净的来。我才不喜欢泥娃娃。”
沐兰便牵了囡囡的手将孩子给带出去了。芸娘朝凌羡走去，她笑问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呢？”
“那你说我是回来晚了，还是回来早呢？那是不该回来？”
“谁和你绕口令。”芸娘别过脸去没有理会他。
“转眼间这里栽种的树木又长高了一些，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只怕又是一片生机盎然。”
他们现在住的宅子后花园比较大，芸娘来云泽后去过何家的别院，去过程家。不管别院还是程家的后花园打理得都井井有条，一派花木扶疏，葱葱茏茏的样子。特别是碧波湖那边亭台轩榭，一步一景一看就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程家的后花园虽然面积不算太大，但收拾得也整齐有致，各种盆景，各种奇花瑞草都是有的。只有他们凌家的院子……芸娘好好地规划了一番，院子的一半用来种菜，一半用来栽种花草。
刚搬来的时候是炎热的夏季，栽种什么都不大容易存活，所以就只有早早种植的几棵树木生长得还算茂密，那边已经开垦出来的泥地就等着天气变凉之后再开始播种。
所以现在看来还有些不成气候。
芸娘说：“你曾经买了不少的花苗种在院子里来讨好我，如今不住青县了，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好好照料那些花草。”
“记挂着的话，改天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凌羡给出了建议。
现在没什么事她是不会轻易去青县了。
“咱们再去买些茶花的花苗来栽种吧。只是些绿油油的蔬菜，还有这些不怎么开花的树看着也单调。”
“我马上要离开云泽，可能要去首南。只怕无法陪你去买花，下一次吧，下次我陪你去。”凌羡满满的是愧疚。
芸娘终于转过身去，她凝视着他的脸，除了开饭馆那段时日，后面好像很多时候都是聚少离多，她也不知自己从何时开始变得依恋他。明明自己又不是这样的人设，为什么会有离不开他的感觉。
芸娘往他怀里靠去，凌羡也就趁势将她揽入怀中。他说：“明天还能在家呆一日，后日一早我可能就得走。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知道……”芸娘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他的衣服上倒是洗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不过靠在他的怀里会感觉从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以前你总说我是个坚强的人，其实那是因为我知道不管做什么事你总在身后支撑着我，我也就没那么多的顾虑，放心大胆的去做。凌羡，我也当你身后的人，你想做什么，实现什么就勇敢地去吧，去实现你儿时的理想也好，去施展自己的才干也好，去报效朝廷也好，去拯救万民也好，你想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芸娘的这番肺腑之言让凌羡无比地感动，当时他就说：“我就知道自己的眼光很不错，相中了你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有你这番话我就充满勇气了，什么都不会害怕。明天我陪你去附近的花市看看，有你喜欢的花咱们就买回来。”
这一别，再见面又不知是何时了。
晚些时候虎头到了家，凌羡还考察了一番虎头的功课，换了夫子，虎头的功课依旧不错。凌羡便牵着虎头的手叮嘱道：“这里我要出远门去了，你是家里的男子汉，可要照顾好你娘还有你妹妹。你现在大了，可不许再像小时候那样惹你母亲生气了，知道吗？”
虎头忙问：“爹爹要去哪里？”
“去打仗啊。”
“危险吗？”
“打仗的话是拿命搏，哪里有不危险的。我们家虎头这样聪明，又很会读书，假以时日肯定能有所成就，说不定将来会是个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咱们还以你为傲呢。”
虎头听了父亲的话，他低下头说：“我办不到。”
“怎么办不到，是不想照顾母亲和妹妹吗？”
虎头摇头说：“不是的，爹爹说的那样厉害的人物我办不到。”
“臭小子，你还小，对你来说这些都还很遥远，在这之前让你爹去给你打头阵。为你的将来铺路，但你也要好好努力知道吗？”凌羡伸出手来要和虎头击掌。
虎头片刻的犹豫后，终于和凌羡击了掌。
芸娘见他们父子二人相处很是和睦，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虎头你爹爹累了，让他好生休息，你去温习下功课也早点睡觉。”
“好，我知道了。娘要和爹爹说悄悄话是不是？”虎头仰面问她。
“臭小子，就你什么都懂，去吧。”
芸娘将虎头给赶走后，凌羡将她一把拉到了怀里，芸娘趁势坐在了他的腿上。下一刻凌羡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芸娘的身上。
芸娘推着他说：“别这样，你很沉的，你知道吗？要睡去床上睡。”
“抱着你真舒服。”这一刻凌羡是完全放松的，什么叛乱，什么福王，他全部扔在了脑后。
后来芸娘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与他温存了一番，累极时，她靠在凌羡的怀里就沉沉入睡。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凌羡身子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吵醒了她。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上过战场了，以前都是打的外敌，如今要对上曾有恩于自己的人，凌羡可以预料，这一仗或许会是前所未有的艰难。
但愿他还有那个运气能再次回到家人的身边，想到这里凌羡低头轻吻了怀中的女人，芸娘正在梦中，像只小猫似的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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