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仁心
虎头彻底痊愈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病好之后，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别说芸娘，就是康氏看着也心疼，连说要好好地给虎头补充点营养。
然而这次的水痘在云泽蔓延得比芸娘想象的还要严重，虎头的学堂里上至十七八岁，下至六七岁的，病倒了一大片。一时间城内不少的药铺、医馆都人满为患。幸而芸娘通医理，又幸而她有这个时代没有的好药，虎头的病情被芸娘被控制得很好。
照顾完虎头的病，芸娘则要准备回一趟乡下了，铺子那边缺粮，她得去庄子上看能不能从农户手中直接购买一些，这样就避免了中间商渠道，成本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在成杰的护送下，芸娘带着女儿回到了村里。凌樊氏见了她们娘俩倒分外的欢喜。
“最近总是梦见你们，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您还好吧？”
“我很好啊，能吃能睡，地里的活也能干。”凌樊氏虽然四五十岁了，但身体一直很健康，力气也大，依旧是种庄稼的好手。
这个季节正是春耕最繁忙的时候，农田里随处可见劳作的人们和耕牛。凌家这段时间的活不少，铺子上生意平常，大河这段时间都留在老家，他见芸娘回来了倒也欢喜。
“嫂子怎么有空回来？”
“我早就想回来了，可是偏偏前阵子虎头的病给耽搁了。”
“虎头也病呢？”
“对啊，听你这么说，莫非咱村里也有不少的患儿？”
大河点头道：“是啊，最近这段日子生病的真不少，我们家那两个断断续续的也花了十来天才痊愈。这还是住在青县能请医用药的情况下，村里的情况却没那么乐观，村头的黄四家你知道吧，他们家最小的那个女儿前天就去世了。”
芸娘惊了一跳，之前她万没想到水痘也能死人，她忙说：“怎么可能呢，水痘只要在发病的时候细心照顾，是能痊愈的，怎么出现了死亡病例？”
“今早我还遇见了黄四，闲聊了几句。听说他们家的小女儿的病情发展得有些迅速，高烧了两天，又没怎么吃药，后来发展到了昏迷抽搐，再后来就再也没醒过来了。”
“那个小姑娘多大年纪呢？”
“六岁左右，也有可能是八九岁，我不大清楚。总之还小就是了。”
“村里其他的孩子呢，生病的有多少？”
大河说：“这个我没有细细去问过。”
村里的医疗条件可想而知，以前还有个钱正川留在村上，现在钱正川去城里开医馆了，剩下的这些村民们平常都是省吃俭用，遇到什么病痛能扛就扛，扛不过了有的去请神，有的去烧香，剩下的一小部分才会去找大夫。好些病是不能拖的，拖到后面药石无效，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芸娘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听说了小姑娘的可怜遭遇后，心里也难过，想着村里的人平时对凌家多有照顾，每年年底最忙那一阵还有不少人过来帮忙，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想到这里芸娘当时就做了个决定，她和大河商量：“回头还得麻烦你帮忙挨门挨户去问问哪些人家有生病的小孩子，要是有的话就送到我这里来，我给他们治病，不收钱。”
凌樊氏抱着囡囡站在那里，听见了芸娘这个举动后惊叹道：“你这也太好心了吧。”
“患难见真情嘛，这几年还不得多亏了大伙的帮忙，要不然咱家这么大的摊子怎么支撑得起来？我那里的药应该能支撑下去，咱们就算行善积德。”
凌樊氏和凌大河对芸娘的行为都表示了支持。芸娘让婆婆帮忙带孩子，大河去挨门挨户地问，芸娘则布置临时的诊室，又将空间货架上的东西整理了一番，能用得上的药也都收拾出来了，接着又自己列了个单子，需要哪些中草药都列成了单子，然后自己掏了钱，让成杰去镇上的药铺买药。
大河这番走动没多久就有病患上门了，芸娘也正式开始了问诊治疗。
村里的患儿几乎都来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样子，凌家小院就挤满了人。开始的时候现场比较混乱，没个章法，芸娘见了不得不出来主持秩序：“希望大家能准守规则，别给我增添额外的麻烦，守秩序后看病也能快一些，另外你们中间有识字的人吗？”
然后有两个乡亲站了出来，芸娘见状点头说：“很好，你们俩出来帮我一下。”
芸娘写了一堆的号牌，让人拿着号牌排队，一人维持秩序，一人帮着她发药。分工明确后就显得有秩序多了，也不至于那么混乱。
这些患儿中，有水痘患者，也有寻常的肠道疾病，还有一般的感冒。幸亏芸娘通医理，接连带了两个孩子，对小孩子的护理也算有经验。
“凌家大媳妇，你真是咱们的活菩萨啊。”王婆婆领着孙子进来后就对芸娘作揖磕头，芸娘哪里受得住老人家的跪拜，慌得去拉她：“别这样，我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
王婆婆的小孙子病情比较严重，小孩子烧得满脸通红，她给把了脉后见情况不大好，便安抚王婆婆说：“你们俩先回去，等会儿我上你们家来。”
王婆婆听说便带着孩子先走了。
来了有差不多二十来个病人，芸娘则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来给他们看病。
从如何用药，到如何护理，怎么做消杀，每个人都讲得很仔细。
忙完这一批后，芸娘抬头见天色都晚了，她的嗓子又干又哑，都要说不出话来。
“你说你是不是自己找苦受？”凌樊氏有些看不过去了。
芸娘道：“虽然苦点儿，累点儿，但心中充足踏实，能帮上别人的忙，我心里是高兴的，乐意的。”
因为芸娘的善举，村里的患儿终于迎来了光明，小孩子们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再没有出现危重死亡病例。
看病的事耽搁了两天，回头又得投入到收粮的事倒是一刻也不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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