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愿接受

芸娘有药，加上老道的军医，两人联手，加上抢救及时，总算是把郭恺从死亡的边沿拉了回来。

倩云见悠悠转醒的丈夫睁开了眼睛，她当时就激动地跑去告诉了芸娘：“嫂子，永直他醒了，他醒了。”

芸娘连忙抛下手中的事过来，郭恺睁着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当他看见了倩云的脸庞时，幽幽地问了一句：“我还活着吗？”

“还活着，还活着。你差点要了我命啊。”倩云喜极而泣。

“好好的，哭什么。对不起，让你伤心了。”郭恺心中难受，他见倩云哭又忍不住要替倩云拭泪。

芸娘仔细地给郭恺检查了伤口，然后说：“伤口正在慢慢地愈合，只怕还需要静卧休养，等到伤口完全愈合结痂了才能活动。身子是不是觉得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郭恺说是，芸娘又道：“你流了那么多血，身子肯定虚弱，不过可以慢慢地补起来，我那里有药，也有食材，需要什么就补什么，你安心就好。”

“多谢嫂子。”

芸娘含笑着点点头，她没有打扰这对夫妻的重聚。芸娘走出营帐时，就见郭五小姐在门口徘徊。

五小姐见她出来了忙上去询问：“我哥情况怎么呢？”

“想知道的话自己进去瞧啊。”

五小姐却说：“我不敢进去，担心嫂子怨恨我。”毕竟是因为她她哥才受了重伤。

“你担心别人怨恨你，所以连进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呢？他可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你连这么点勇气都没有？”

芸娘一番话让五小姐开不了口，后来她咬牙道：“去就去，大不了就是挨骂。”

芸娘从郭恺这边出来，又去了凌樊氏的帐子，凌樊氏还在赌气呢，见芸娘来了立马就翻身朝内躺着，芸娘见桌上的饭碗是空的，她默默地收了碗筷。

拾月带着孩子守在跟前，芸娘看了一眼那个还没两个月大的小丫头，小丫头睡得很香甜。

芸娘看了一回笑说：“眉眼和你长得真像。”

“可他们说像世平不大像我。”

芸娘含笑道：“女儿像爹也正常。我看她是完全继承了你们俩的优点，再过几年就长成了一个顶招人喜欢的小姑娘了。”

凌樊氏原本在和芸娘赌气来着，芸娘却一直呆在这里不走。她躺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因此坐了起来对芸娘道：“你去把他叫来，我有话问他。”

芸娘自然知道婆婆说的他是指谁，忙道：“我可以去叫他进来，不过您得向我保证不再和他发火动怒。”

“我难道连生气也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您的身体，您一动肝火脑袋就要疼，这样下去可不行。”

凌樊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儿媳担心她的身体，她淡淡地回应道：“我尽量不发火，他隐瞒我这么久，我总得问他一句为什么吧。”

芸娘便去将凌羡给叫了过来，凌羡和往常一样，依旧待凌樊氏恭恭敬敬的，凌樊氏看了一眼拾月道：“你先带了孩子去睡觉吧。”

拾月也不想杵在中间为难，她便抱着孩子出去了，凌樊氏又对芸娘道：“你也出去。”

芸娘意味深长地看了凌羡一眼才转身出去了。

营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母子二人，凌羡在凌樊氏跟前跪下了。凌樊氏忙说：“你别跪我，听说你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儿子，我一个没见识的农妇可受不起你这一跪。”

“阿娘这样说就是要置我于不义。”

“你也别叫我娘……”凌樊氏打断了他的话，不过几日间，凌樊氏突然觉得自己苍老了好几岁。

凌羡沉默了片刻，他才幽幽说道：“大山当初是我的好友，加上彼此之间又有几分相似，在军中我和他亲密地更像是手足一般，事实上我比他还要小半岁。他是个英勇又聪明的人，就像现在的徐世平。那时候他是我的部下，按理说我是他的上级，很该保护着他，可惜我到底……还是没能护住他的安危。那次咱们打了败仗，军中死伤不少。他更是为了掩护我而送了性命，他还那么年轻……”

凌樊氏听到这里已经泪流不止，凌羡继续说：“他还在的时候时常和我说起家里的事，他的父母，他的弟弟妹妹，偶尔也会说几句新婚的妻子，他说被抓去了军中没能在父母跟前好好尽孝，总觉得对不住家里。那时候我总安慰他，说打了胜仗，将坏人都打走了，那时候就没战争了，就可以衣锦还乡，给父母挣封诰，光宗耀祖，可惜他到底没等来这一天。”

“我亲手葬了他，然后在他的坟前起誓，一定会替他照顾好家人，让他放心地走。那时候军中出了点事，我也实在没去处了，然后才想了个办法借用他的身份回到了你们身边。见面的第一眼，你们并没有看穿我的伪装，那段时间我过得小心翼翼，生怕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但你们谁都没有发现，后来觉得用凌大山的身份生活在你们身边也不错，算是为了他做了点事。”

凌樊氏的眼泪就没停止过，她指责道：“见面之初就和我们说清楚了，我也不会怪罪你什么，可是为什么要隐瞒我们这么久，可怜他老爹临入土也不知道他儿子早死的事。”

“他知道的，在他大殓那天我在他耳朵边将事情告诉了他。”

凌樊氏更是震惊。

凌羡又说：“我知道这事是我做得不够厚道，也不指望您原谅，我父母俱不在了，有家也等于没家，您不喜欢我占用您儿子的身份，那我就以其他的身份照顾您的后半生，也不辜负当初我对他的承诺，还请您成全。”

凌羡说着又磕头下去。

凌樊氏心里乱糟糟地，她纷乱的心情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事重大，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接受，凌羡心里明白，所以他也没有去逼迫过什么。

凌樊氏看着他，想起凌羡手中的那颗痣，还有凌羡的见识谈吐，她曾经也怀疑过，可那时候却不愿意相信有这么离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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