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序幕

芸娘不离永康公主旁，两人同进同出，俨然同胞姐妹一般。

午宴后，永康公主便去太后的寝宫里了，芸娘这次没有跟过去，她依旧在梅苑里呆着听戏文。

席间已经不见南安王妃的身影，倒是邓将军夫人在跟前与芸娘叙些家常话。

“我听闻你们家的大郎君在国子监读书，而且书读得不错？”

“是在国子监读书，不过孩子贪玩，悟性一般，距离读得不错还差得很远。”芸娘倒也谦虚。

邓将军夫人笑说：“武将家的孩子书读得好的没几个，我养那几个儿子也就小儿子还算喜欢读书，其余的都和他们爹一样。也都是淘气顽劣的，长子和次子都在军中跟着他们父亲，三子在南边，跟前就一个小儿子，女儿们也大多嫁人了，不过家里还有一位六姑娘没有说亲。我们家六姑娘也十四了，这里还没说定人家……”

邓将军夫人看了看芸娘，然后笑眯眯地低声和芸娘说：“妹子，要不咱们两家结个亲家吧，你们凌家的家风不错，我索性就将小六给你们家大郎君，如何？”

突如其来的提亲，这让芸娘很是惊诧，好一阵她才道：“我们家虎头年纪还小……”

“我见过一面，也有十五六的样子了吧，看上去个头比你都高，别家这么大的孩子早就成家了，你这个当娘的心里怎么不着急？”

“早些年他身体弱，时常生病，找算命的先生给他看过，算命先生说他不能早娶，要想成亲起码也得等到二十岁以后才行。”芸娘急中生智，连忙编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

果然，那邓将军夫人听说后只是笑笑，又道：“这样啊，那是我们小六没这个福气。”他们邓家的孩子可不能再等个五六年，毕竟小六明年就及笄了。

说亲不成，邓将军夫人也不恼，她待芸娘依旧亲切：“做不成亲家的话，咱们就做世交吧，以后来往密切一些也使得。你们凌家在京中也多一个走动的地方。”

芸娘忙说是。

半个时辰后永康公主回来了，却见她的眼圈有些红红的，脂粉又像是重新敷过。芸娘见状有些吃惊。公主在人前依旧维持着自己的风范，半点异样都没流露。

公主回来后也没有坐多久，还没一个时辰就准备回去了，临走前，她叫上了芸娘一道：“芸娘你陪我吧。”

芸娘自然回答着好。

永康公主拉了芸娘乘坐自己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宫。

出了宫门那一刻起，永康公主眼中的泪水终于滚落而出，芸娘见此她忙着拿了自己的帕子给了公主拭泪。

“公主，您这是怎么呢？”

“被太后训话了呗……”永康公主有些无奈。

“怎么会……您明知道这里是太后的寿辰，不可能去顶撞她老人家啊……”芸娘一脸的不解。

永康公主叹息说：“我脑子不清楚呗，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偏偏挑了个最坏的时机，她人家哪能不生气。”

“您和她说了和离的事？”芸娘能猜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永康公主依旧含泪说：“你倒是不傻，马上就能猜到。”

芸娘说：“大好的日子里，你偏偏提这个，老人家心里哪能舒坦。”

“我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一心想要解脱……”

看吧，就算贵为金枝玉叶的公主，在这个时代姻缘也不得自由，芸娘报以了深深的同情。在她看来驸马和公主早已经分居多年，两人不过是只维持着名分而已，哪里还有什么情意可言，这样的婚姻对女人来说就是累赘。

车子一路往公主府而去，才出了朱雀大街没有多远，突然车子一个颠簸，车子剧烈地摇晃，那马车几乎翻过去，永康公主受了惊吓，慌乱中她不由得抱紧了芸娘。

芸娘也惊惶未定，两人差点从车子里滚出去。

当时只听得了人群中一片慌乱和惊叫声，还有犬吠声，车内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芸娘紧紧护着永康公主，她强做镇定道：“公主别怕，很快就没事了。”

果然没有过多长的时间，一切都平静下来，车子重新被扳正，永康公主有芸娘护着，倒也没有磕着，碰着什么地方。确定自己没事，又担心起芸娘来：“你好好吧？”

芸娘只是脑袋被撞了一下，自觉没什么大碍，她说：“没事。”

永康公主确定没事之后，这才忍不住踢开了车门，对着车夫大骂：“作死啊，差点把本宫弄死了。”

芸娘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怒的永康公主，她也惊魂未定，后来担心公主的身体，她拉了拉永康公主的衣袖说：“公主，您息怒，当心身体。”

永康公主动了怒后，果然觉得胸口发闷，脸色也不大好，幸而芸娘在跟前及时给她喂了药。

车夫吓得连连磕头赔礼说：“公主息怒，我们在大街上走得好好的，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几只发疯的野狗横冲直撞，差点就咬着了咱们的马。马儿受了惊吓，公主您没事吧。”

永康公主在车上朝外望了一眼，却见几只野狗已经被当街打死了，一地的血污，看上去有几分触目。

她忙掩面道：“叫人清理了，赶紧回府。”

公主又重新坐下，芸娘道：“您感觉怎样，又没有好一些？”

永康公主说：“你这药效来得快，已经没那么憋闷了。”

车子重新跑了起来，永康公主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了，她慢慢地将这事给理了一遍，疑惑道：“这事好生奇怪，平常人流如织的朱雀大街上哪里来的野狗，为什么就冲着我的马车来？”

永康公主怀疑背后有人操作，芸娘说：“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但当务之急是公主的身体要紧。”

永康公主看了一眼芸娘，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和芸娘说：“我有个打算，希望你能配合我。”

芸娘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车子在公主府前停下了，奴仆上来请公主下车，永康公主面色惨白，气喘微微，下车的时候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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