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息怒
到了太后寿辰的正日子这一天永康公主也没露面，借口在家养病哪里也没去。
芸娘倒是一早入了宫，这几天里都来寿康宫晃悠，她早就混得脸熟了。
这天皇帝来寿康宫露了脸，向太后拜寿。芸娘也第一次看见了这个时代的君王。只是隔着乌压压的人群，只看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仿佛能见衣袍上的龙纹，其余的也就什么都没看见了。
“儿臣恭贺母后万寿金安，愿母后福寿绵长，松鹤延年。”
太后含笑着说：“陛下快快请起，陛下近年来也添了春秋，也得好生保重，听闻你最近还在吃药调理，可好些呢？”
皇帝回答道：“多谢母后关心，儿臣身子已经大安了。”
“陛下得多保重才是我朝的福气，是万民的福气啊。”
太后的精神不及前两日和皇帝说了几句话后，皇帝便先退下了。
紧接着才是内外命妇一起向太后道贺，太后也没出来应酬，只让几个亲近之人陪伴左右，其余之人都请了她们去后殿坐席。
这是芸娘连续第三天吃皇宫里的宴席了，宫廷里的宴席自然比寻常人家的席面更加讲究，各种山珍海味，南北干货在席上都能找到它的身影。芸娘之前开过饭馆，也赴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宴席，对于皇宫里的宴席她却觉得很一般，除了用料讲究，花样繁多以外，口味却很平常。菜式大多是蒸菜、煨菜，口味清淡，有些又软烂不已。
吃第一顿的时候还觉得新奇，到了后面实属有些腻味了。
宴席过后便是看戏，三天全是折子戏，别人都没有走，她也不好冒然起身离开，只得陪着观看一回。
等到将近黄昏时，她才随了大流出了宫。
芸娘依旧第一时间赶去了公主府。永康公主的神色看上去倒还好，她还亲自与公主把了脉，脉象也还平稳。
“今天是正日子，我这个不孝的孙女在家躲清静，她老人家没有生气吧？”永康公主的语气也很漫不经心，她仿佛也不怎么在意。
“今天我没见到太后，她只留了几个亲近的人在身旁，想来事情也不好，也没那么多功夫顾及其他方面，您也不必担心。”
听了芸娘的安慰永康公主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两人没聊几句，公主府的管事就来了。
永康公主也没让芸娘回避，便让管事回了话。
“禀公主，袭击公主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你说！”
管事道：“那几条野狗也不知是从哪里突然蹿出来的，正好就冲撞了公主的大驾。”
“这就是你所说的眉目，是你们两天来调查的结果？”永康公主有些气恼，她明显是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公主息怒，目前只能打听到这些，这些野狗也不是别家饲养的，纯粹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永康公主觉得好笑，她道：“哄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赵管事，你再这样的敷衍我，我看你还是收拾东西回乡下种地去吧。”
那赵管事忙给永康公主跪下了，请求道：“请公主息怒！”
“左一个息怒，右一个息怒，你做出的这些事我能息怒，能平静。只怕你自己都不信这些屁话吧，却还要叫我也信？那就说合该我倒霉，当时街上那么多的行人，也有别家的车轿，就认准了我，认准了我身体不好，然后来骚扰我……”
芸娘担心永康公主动怒再次身体受折磨，低声劝慰道：“公主注意身体，您更应该保重，要不然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么。”
公主渐渐平静下来，她摆摆手道：“你下去吧，回头查得详细些再来回我的话，要是不行，就收拾东西滚蛋！”
那管事退下后，公主扭头问芸娘：“你可相信这样的结果？”
“可是一切都要讲究证据是不是？要是没证据只能靠猜测也不能给人定罪。”这是芸娘的回答。
永康公主低头想了一会子，她道：“天长日久的，我就不信对面的人能一直掩藏得好好的，一点马脚都露不出来，咱们走着瞧！”
芸娘宽慰了永康公主几句，便要起身告辞。
永康公主见外面暮色正浓，她忙吩咐人送送芸娘。
“明日你也不进宫了，在家休息吧。最近这一阵你也辛苦了。”
芸娘答道：“也不算辛苦，公主保重。”
芸娘出了公主的起居室往外走，才走到院子里又见迎面走来一个男子，那男子生得高大，形容俊美，身穿绯色的蟒袍，匆匆与芸娘打了个照面。
芸娘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向他福了福身子，就擦肩而过了。
那裴昭在走了几步后才停下来问身边的人：“刚才那个妇人是谁？”
“禀驸马，那是凌都督家的夫人。”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这位凌夫人去年十月才上了京，和咱们公主走得近，是公主身边得宠的人。”
裴昭听说冷哼了一声也没他话，当下有丫鬟已经去通禀了，裴昭就在阶下站着，等着公主的允准。
他是天底下最窝囊的男人了，要见妻子一面还得看妻子心情，要不是忌惮她的出身，打死他也不愿意来这狗屁公主府。
今天永康公主放了行，得了允准后，裴昭弯腰而入，见到了歪在榻上的公主，他忙屈膝行礼。
“臣见过公主殿下。”
永康公主也不正眼瞧他，冷若冰霜地说道：“最近驸马倒是来得勤，我可没有宣你入府。”
“臣打听到公主身子欠安，臣心里担忧，所以……自请探望。”
永康公主听后只冷冷一笑，她说：“劳你费心，倒是误了你的正事了，我暂时还死不了，还是回去和你的小妾们饮酒作乐要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公主息怒！”裴昭的头埋得低低的。
“息怒，我也没生你的气，我也犯不着生气。你起来吧，别说我苛待你。”
“公主欠安，臣愿意在跟前侍疾，祈求公主早日痊愈。”
“侍疾？”公主自己都笑了，她说：“我这公主府里还缺伺候的人吗？你滚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注定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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