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姥姥

永康公主让公主府的管事出面给沐恩公府下了帖子，帖子上说要请他们家的老太太来家赏花。

帖子送去后，永康公主便叫了芸娘来这边的府中一起帮着布置花园。既然请人来赏花，那么总要有花可赏吧。这个季节的花并不算多，芍药已经过了花期，牡丹也已经开过。不过公主府种了好些绣球，之前有专门的人打理，开得也很好看。除了绣球就是茉莉、栀子之类香气宜人的花卉。

芸娘还从曹巧丽那里借了两盆她栽种的稀有月季，然后简单地做了个造型。

永康公主见了芸娘的布景后，夸赞说：“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帮忙吗，你布置的这些景致是真的不错。”

芸娘只是淡淡一笑，她说：“不过是随便造个型，复杂的我还弄不出来。”

布置好了场地，永康公主便和芸娘道：“一会儿我出面就行，你在跟前坐着。”

“多谢公主看顾。”

永康公主说：“你忘了么，当初你建这个作坊我也是出了力的，还入了你的股，现在被人算计，我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那张老夫人盈门了，永康公主派了身边的陪房嬷嬷去接，自己则和芸娘坐在这边的花厅上等候客人。

过不多久，在陪房嬷嬷的引领下，进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那位老妇瘦瘦小小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干瘪。带着赤金的头面，身着缂丝褙子，手里拄着一根沉香拐杖，左右有丫鬟搀扶。

她进屋后，永康公主和芸娘都起了身。

这位老夫人是皇后的母亲，永康公主也得称呼一声外祖母的人。

“姥姥您请坐。”永康公主过去搀了张老夫人落座。

张家很少和这边的公主府走动，张老夫人也很会摆出长辈的架子，她落了座后，将拐杖递给了公主。公主接了过来，又亲自给老人家捧了茶水。

“老人家您很少来家里坐。今年绣球开得很好，所以请您来看看花儿。”

张老夫人和公主说：“你坐吧，咱们说会儿话。”

按理说现今张皇后也不是皇帝的原配，之前孝静皇后去世后皇帝又续娶的，所以永康公主唤一声张老夫人“姥姥”已经是抬举了。

永康公主扶了张老夫人去了那边的小花园里，她指着那些盛开的花说：“可惜这个季节的花到底少了好些，春天的时候偏生又忙，竟也没时间请姥姥过来坐坐。”

永康公主一口一个“姥姥”喊得张老夫人心里格外舒坦。

看了一圈后，张老夫人颤巍巍地说道：“到底是公主府的人能干，种出的花也格外的好。也不知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永康公主说：“咱这里的花匠确实有两下子，当初刚种下时底肥就给得足。”

“底肥，咱底肥也给得足，可始终没有公主种的这个好。不知用什么做的底肥？”

永康公主笑着解释说：“豆渣、茶油饼混合出来的。”

张老夫人听后恍然大悟道：“原来讲究在这里，怪不得。”

看过了花，公主又请了张老夫人屋内休息。

芸娘一直陪在跟前，很少开口。坐定之后，那永康公主这才开了口：“今天请了姥姥过门，一是为了赏花，二是还有一事还要禀知您。北屯上我有一处庄子，是我当初出嫁时父皇给赏的庄子，不知姥姥有没有耳闻？”

张老夫人便说：“公主当初出阁热闹非凡，据说陛下给陪送不少的嫁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又如何不知道？”

“北屯那边的庄子是我名下的，后来跟着我这位姐妹一起建了处玻璃作坊，可是就在前几天，作坊里出了事……”

张老夫人道：“谁那么大胆竟然敢欺负到公主头上。”

芸娘在一旁见了心道也不知这位老人家是故作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

那永康公主又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一些地痞流氓小混混，行事霸道实在可恶，可是更可恶的竟然敢打着府上舅舅的名号来闹事。姥姥您看这不是给咱张家摸黑么？”

张老夫人这下明白了，敢情公主今天是来告状的，她的老脸当时有些挂不住，这才注意到了永康公主身边还有另一个妇人。那妇人看上去年纪不大，装束倒还朴素，略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张老夫人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对于这些事也很少过问。外面的事更是不清楚，如今都是大儿媳在当家，此事还要回去问问他们才知道。要是有得罪公主的地方，老身给公主赔个礼吧。”

张老夫人缓缓起了身就要行礼，永康公主忙扶住了说道：“姥姥，这如何使得，您快快请起。其实我也不是要责怪什么，只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光彩，给张家摸黑，给母后摸黑。今天请姥姥过来，我也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和姥姥说，这事啊还得请姥姥出面，帮忙和舅舅们说说，让他们约束一下外面的那些人，咱们做点小本买卖也不容易，我这妹子啊也是不容易……”

“这位太太是……”张老夫人的目光定格在了芸娘身上。

芸娘便起身来向张老夫人又单独施礼，永康公主笑着引荐说：“姥姥不知道她么？她是我干女儿的母亲，是凌都督的夫人。”

张老夫人这才明白过来，说道：“难怪瞅着眼熟，原来太后寿辰那天在太后跟前露过脸的人。”

她也知道凌氏现在在皇帝跟前正当红，因此倒也给了芸娘几分薄面，含笑着说：“只我这个人年老了，忘性大，只瞅着眼熟，却对不上号了。”

永康公主又连忙道：“这事还得请姥姥一定要和我舅舅们好好说说。要不然咱们的那个作坊可就保不住了。”

“要真有此事的话我定会过问，不过倘或是别人泼脏水的话只怕我也没办法。”

那永康公主听了这话心里当时就想，张氏兄弟在京城如何为非作歹大家都知道，他们唯一并不做的就是好事。如今闹到了她面前，她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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