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安顿

凌大河以前对凌羡还有些隔阂，可是只要回想起黑夜中凌羡背着他下山，穿过火场的场景，从那一刻起，他就完完全全地把凌羡当成是自己的大哥，跟前这个大哥和小时候领着他爬树、下河一起胡闹淘气的大哥并没有两样，都是他的亲人。他也对凌羡是真正的服气。

“就让老人家跟着你们吧，也能享享福，跟着咱只能受气。”凌大河道。

“她辛苦了大半辈子，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跟着我们也好，回临阳也好，都希望她健健康康，平安无忧。”

兄弟聊了几句，凌大河在凌羡身边充满了拘束。凌羡也和这个弟弟聊不到一处去，不过嘱咐了几句好好过日子，然后就各自走开了。凌大河经历了此事也收敛了许多，果然男人要经过历练才能成熟。

在临阳呆不了几日就要回京城了，芸娘自是挂念京中的孩子们，这次回来呆得也不算太短，处理了几件事，下次回来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拾月收拾了几件东西，要让芸娘一并带回京城，芸娘没有拒绝，还夸赞拾月想得周到。

“老人家有时候就会念叨一句想吃临阳哪家的东西了，这些给她带回去，她一定吃得开心。”

“我很想去京城看看的，偏偏世平他每天忙，又轻易走不开。”

“没事啊，以后总还有见面的机会的。”

芸娘在离开临阳前，她有些不放心，又去了一趟庄子。

经过了上次的帮忙，这次回来倒少了许多事。曾经的宅子让王茂他们住着，芸娘也不好再回去住。她曾向村民们侧面打听过王茂和他的手下们。

“新来的那些人给在村里做什么坏事吧？”

李老农有些诧异地看了芸娘一眼，他说：“没有啊，那些面生的青年个个都很热情，这两天帮着咱们又是抬石头，又是帮着砍树，做了不少的事。我们都感到好奇，还想着夫人上哪里找来这么多勤快的青年。”

这样的评价也让芸娘感到有些意外，心道这王茂他们是真的改邪归正，从良了吗？

也有几个王茂的部下去了玻璃厂那边帮忙，芸娘也找陈大壮侧面打听过。

“新来的那几个人怎样，还老实吗？”

“虽然干活并不利索，但好再手脚勤快，眼里有活。”

芸娘点点头，她道：“他们是新人，你帮着多带带。”

陈大壮笑道：“夫人放心。”

芸娘又回到了这边的村子，她正准备回城时没想到遇见了王茂。

“凌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倒是他难得如此恭敬，芸娘点头道：“好啊。”

两人到了那棵大树下，王茂恭恭敬敬的向芸娘施礼，芸娘问：“你们在这里还习惯吗？”

“倒也习惯。我想向夫人打听一句，凌大将军什么时候准备启程？”

芸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王茂赶紧解释说：“禀夫人，我……我们想跟从凌大将军干一番大事。”

芸娘说：“我还以为你们要在此扎根住下，然后安居乐业来着。”

“现在这个世道很混乱，各种土匪恶霸横行，哪里能安居乐业。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原本跟着我的一帮兄弟到了这里时夫人也看见了，所剩不过十几人。以前最鼎盛的时候可是有几百人之众。想想看这些年过了不少糊涂日子，没混出个名堂来，也不敢回去面见爹娘，害怕让他们知道我在外面做的事。渐渐地自己也不再年轻了，总是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也不行，所以我才想投靠凌大将军的，也想跟着他好好地建立一番功业，只求凌大将军成全。”王茂说完之后，又给芸娘行礼。

芸娘阻止他说：“你给我行礼也没用，不还得问他的意思，他愿不愿意收留你们，我也不清楚。”

“还请夫人在凌大将军跟前好好地美言几句。小的万分感谢。”

芸娘点头答应道：“好吧，我回去与他说说。不过希望你也能约束好自己的手下，安分地在此呆几日，回头凌羡要是答应你们跟着的话，我会让人来传递消息的。”

“多谢夫人！”王茂再次行礼。

芸娘依旧坐车离去。

赶车的金科和芸娘说：“还真是奇怪了，现在这些土匪山贼也想改过自新吗？”

“只要他们能真的改过，又有何不行？少一点他们这样的人，世上就多一份太平。凌羡他也就轻松一些。”

金科说：“倒也如夫人所说。不过一个做惯了坏事的人想要改好的话可没那么容易。我听人说这位好汉当初可是放火烧山让那些不战而败的。放火烧，这样的手段可是显得阴毒啊。”

“或许吧，不过当时又没其他的办法。凌羡陷于深山中，又是大晚上的，危机四伏，不想个特别的办法怎么脱身？”

这个王茂却让芸娘想起另一个和他出身很相近的尹泰。尹泰同样是响马出身，后来说改邪归正，做了一段时间的镖师，又从了军，以为从军后就能真正改好了，哪知又投靠了敌军。如今生死不知，也不知混得如何。

芸娘见到凌羡后便将王茂的要求与他讲了一番，凌羡听后仔细想了一会儿，他说：“我的军中可不养闲人，再有现在也养不起闲人了。”

“那您是不答应？”

“自然，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他手下那些人，包括他，只怕个个都是刺头，现在我一时心软手下，将来惹出麻烦来谁来帮我处理？军中也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容易进出，那是个讲规矩将军纪的地方。”

凌羡还是瞧不起这些做山贼土匪的，这些人来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也没看走过眼。觉得王茂这个人不能重用，与其给将来的自己添麻烦，还不如从头就掐断了此事。

芸娘知道凌羡的想法后，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凌羡瞧出了她的神情，道：“你觉得我该收下他们？”

“我给不了什么建议，只是觉得人生下来是允许犯错的，但犯了错之后总要有个可供改正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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