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孙不屈当天夜里果真按时到访，心满意足地吃上姜晏最新烹制的美食。
孙不屈感慨道：“姜晏，你这哥哥，做吃食真是一把好手。卖什么草料啊，卖人吃的东西，铁定赚翻。”
几番接触下来，殷姒也知晓孙不屈是个随性的校尉，并不会在她面前摆上官的架子，说话也放松不少。
殷姒扎着马步回话：“有想过，但太累了，不划算，还是卖马的吃食有赚头。”
“也是，骑兵营的战马可金贵着呐。”孙不屈撕下一只鸡腿道。
有些吃食不能久放，孙不屈今夜的目标就是把它们在最美味的时候消灭掉。
“马不像人，有那么多要求。”殷姒直言。
孙不屈有被刺中，这殷姒，是在阴阳怪气他吧？
嘿，小胆养肥了。
孙不屈大大咧咧地走到殷姒身后，一个扫堂腿过去。
殷姒稳住，动也没动。
孙不屈神色认真起来，他方才只是玩笑般出招，并未用上多大力气，可殷姒若是个新手，定会站不稳。
孙不屈问道：“你是个练家子？”
他这小小的马厩，还藏了个高手不成？
“我未入伍前，是个猎户。”殷姒避重就轻道。
大意了，被孙不屈看出点门道。
“那看来是个打猎的好手。”孙不屈道。
敢在深山里打猎为生的，手上都有些武艺。
孙不屈也不深究，看向一旁摇摇欲坠的徐玉，也是个有底子的人不成？
孙不屈试探性地抬腿踢了踢徐玉。
徐玉本就艰难维持，直接应声跌倒。
孙不屈往后跳开一步：“嘿，徐玉你小子别碰瓷啊。”
徐玉大感委屈，练马步将近一个时辰，那还能立在那儿不动就已经很好了，孙校尉怎么还搞突袭的。
殷姒在一旁为徐玉掬一把泪：“他未入伍前，是个书生。”
孙不屈不好意思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读书人呐，放心，我定给你练起来。”
徐玉：“……”真是谢谢孙校尉啊。
孙不屈上前将徐玉拉起。
好脾气的徐玉并不生气。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知晓孙不屈是个什么性格。
孙不屈见殷姒、徐玉两人功夫底子不一样，也转变了训练方法。
孙不屈：“殷姒，你有底子不早说，还跟着徐玉瞎练，以后就同我一块儿喂喂招吧。”
殷姒抿嘴道：“孙校尉，我只想在马厩处等着卸甲归田。”
这也是熟悉后，殷姒才有胆子说。换个正常的上司，非一脚踹过去。
孙不屈并不在意：“人各有志，你和徐玉都还是小年轻，慢慢成长，喜欢呆这里就呆这里，我罩着你。”
殷姒闻言露出讨好的笑来：“多谢孙校尉。”
孙不屈笑骂道：“你小子少这副嘴脸，指不定心里怎么说我呐。”
相处久了，孙不屈也将殷姒看得透透的。
殷姒爽朗一笑，显得毫无心机城府。孙校尉年长她和徐玉一倍，成亲早的，孩子都能同她一般大了。
殷姒倒是没听孙不屈提起过家人。能肯定的是，这也是个放诞不羁，阔过的主。
现在也还是阔的，殷姒想到自己在值守处的包袱中，存下的银两。
……
结识孙不屈，是个饕客的意外，于殷姒、徐玉而言，也是军中生活迈出的一大步。
感谢孙不屈经常到值守处给他们两加训，同队伍里的军士也不会仗着资历老，就对殷姒、徐玉吆五喝六的。
甚至伍长还主动现身：“殷姒啊，你和徐玉来咱们队伍有些日子，也值班轮守，得到不小的锻炼，接下来就和徐玉搬回来居住，值夜这个活计，就让大家伙一起轮着来吧。”
殷姒看着面前只在初来队伍时，见过几面的伍长道：“多谢伍长，大家伙都有更重要的任务，就由我们两个没经验的新兵负责值守吧。”
殷姒为了自己的居住环境，选择拒绝。
一旦开始轮班，她和徐玉收拾好的值守处，又要沦为脏乱之所了。
殷姒想起同队伍所在的营帐，那时候若不是有个徐玉躺在中间，将她隔开，可真是要窒息。
伍长端详殷姒的神情，确定他说的不是客套话。
心说，这小伙子还真实诚。又看向徐玉。
徐玉：“我都听殷姒的，我们做惯这儿的活计了，能让大家伙专心训练，是我们的荣幸。”
殷姒间徐玉这客套话说的，真不愧是能言善辩的读书人。
伍长也不强求，如今战况胶着，他们队伍虽说不在前线，可任务也不轻，殷姒、徐玉愿意夜间值守也好。
伍长：“那你们何时想要换个活计，记得来同我说道说道。”
伍长确认好殷姒、徐玉两人的意见，确定不会让孙校尉怪罪于他后，就利落得走了。
他们队伍接到个新任务，他还要赶紧回营带队出发，就不同这两小子客套了。
……
卫家军频繁动作，营中各处，也都领命出发，只有殷姒、徐玉这马厩处，还显得稍微岁月静好些。
可战马身上旧伤添新伤，殷姒、徐玉心疼战马的同时，也为战事担忧。
他们二人都成长于京都的繁华之中，这还是来到凉昌郡后，头一回深切体会战时的秣马厉兵。
徐玉从温习四书五经，到拿起兵书，所阅览涉猎的书籍范围悄悄改变。
殷姒识字，但对看书真没兴趣，最多看看徐玉书籍的封皮。
夜里殷姒见徐玉在灯下看书，伸长脖子往前一探道：“哪来的兵书？”
徐玉：“我爹的珍藏，从前不感兴趣，但此番入营，还是带进来了。”
殷姒：“你爹还真是博览群书啊。”
本朝虽说以武立国，但还是要以文治天下，两班文武之间，正是互相看不上的时候。
徐玉一边专注书籍，一边回答殷姒道：“我爹说，我们读书人，讲究以理服人，拳头也是道理，两样都不能丢。”
殷姒想象一番徐玉的爹如何以理服人，这不和黑土村里打嘴仗打不过，就动手的村民一个样子嘛。
殷姒点头赞同道：“令尊高见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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