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城内烟火人间
城外战马嘶鸣，城内兵器碰撞，殷姒头一回面对如潮水般涌过来的敌军。
此刻已经不是武力高就能傲视群雄的时候了，面对赶来支援此处城门的敌军，殷姒等人只能一边防御，一边抓紧时间打开城门。
好在城门空间有限，他们不至于被团团围住，以血肉之躯铸成的防御，尚可以活命一二刻。
卫戍、殷姒等武力较为突出的军士挡在前面，勉强分出些人来开城门。
“好了没有啊，我们快顶不住了。”大头咆哮。
没有好的武力值，当不了一个好厨子，大头一身本领凸显，此刻也是同殷姒等人站在第一排厮杀的军士之一。
每一次挥刀，每一次躲避，都是生与死的较量。大头也就一张嘴闲着了。
“别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知是哪个人回了一句。
“别说热豆腐了，再晚豆腐都吃不上啦。”大头一刀砍翻一个敌军，嘴上丝毫不停歇。
殷姒只觉得耳边吵得慌，往卫戍的方向挪了挪。
卫戍不是个多话的人，只一心一意挥舞手中长枪，击退敌人。殷姒很快来到他身边，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就清出一片空地。
也没什么用就是了，这空地很快就被新赶来的敌军填补进来。
王大川在城门外干着急，卫家军派出登楼的人一过来，他便主动汇合，一道往城楼进发。
自幼崇拜的卫铮少将军就在身后，王大川绝不容许自己像个笑话一样出现在卫少将军面前。
......
吱呀一声响，城门终于打开了。
殷姒手拿大刀，与为数不多的袍泽一道且战且退，退出城门与大军汇合，他们的任务便完成了。
眼见城门被开，柔利国敌军不管不顾地朝城门处几人攻来。
被人群裹挟着，殷姒等人总算与冲进城门内的卫家军汇合。
城已开，战局已定。
大批卫家军冲入城中，诛杀敌军，重新接管这座熙朝城池。
作为一名小小的军士，殷姒等人已无作用，剩下的便是听从将领的吩咐，端看哪里有需要了。
梁渠郡主城中幸存的百姓，得知柔利国敌军已灭，皆都欢欣鼓舞地在家门口放起鞭炮来。
殷姒同队伍中剩下的伙伴站在一处，心情尚未平息，只听鞭炮声阵阵响起。
这便是他们出生入死的目的吧，可惜一起入城的伙伴，有半数见不到这场景了。
鞭炮声与沉默齐鸣，殷姒说不清道不明自己身处其间作何感想，此刻，只想见一见姜晏。
“殷姒？”卫戍发现殷姒不对劲，轻轻拍了拍她。
“啊？我入神了。”殷姒朝着卫戍笑了笑。在战场上，他们是配合默契的伙伴，下了战场，殷姒终究因那不可言说的女儿身，与卫戍隔了一层。
“走吧，该去登记战功了。”卫戍也冲殷姒一笑，提醒道。
每一次拿命去拼杀回来的功绩，都要积极地找上官登记。
摇了摇头，殷姒将自己多余的情绪甩出。该去看看自己攒下的功绩够数了没有。
战功可以用来升职，可以换战利品，也可以用来顶罪。
在还未上战场之前，殷姒是个坚定的苟命者，在军中得过且过，只盼着能坚持到解甲归田的一日。
撇开之后在出生入死中升起的家国情怀，殷姒最开始愿意去特训，为的也是军功。
此番战役，是危机也是机遇。
殷姒同姜晏的戴罪之身，娘亲与姐姐问道玉真观的困境，战功都能解决。
前提是战功足够的话。
上一回殷姒同队伍的伙伴升任百夫长时，自己身上的罪责就已得到赦免。
但接下来，要给他人免责，就需要更多的军工了。
殷娰伸长脖子，望向战功薄，心里默默算了算，还差老大一截才能捞姜晏。
不是殷娰重色，实在是姜晏的处境要比娘亲和姐姐危险许多。
就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被强征了去。
殷娰就看上这么一个郎君，还是先让姜晏能把命苟住吧。
卫戍注意到殷娰的神情，心中思量，殷娰好像格外在意军功？
王大川比卫戍更知晓内情。
“我这次的军功，就记给你吧。“王大川大方开口道。
此次因为块头过大，王大川未能同队伍一起开城门，但也在之后登城墙时立下战功。
“这怎么行，都是拿命拼来的功劳。”殷娰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她做不来领别人战功的事。
“别废话，走，咱们找个地方下馆子去。”战功匮乏的殷娰，手头一点也不拮据。姜晏给她大把大把的钱花。
城中百废待兴，但百姓都是要过日子的。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也有人在角落里支起摊子，赚点钱花。
“老板，来两斤饺子，再来三碗馄饨。”殷姒请客，卫戍、王大川也不打算宰她一顿，找个小摊，也能吃得满足。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好。”小食摊上的老板等到客人，也乐得忙活起来。
烟火气在摊子的炉灶上氤氲开来，一下子就冲刷掉战后的肃杀。
老板动作麻溜，没一会儿功夫，水饺和馄饨就都上桌了。
王大川率先端起馄饨，先喝口热汤满足一下。
“啊，就是这个味，正宗。”王大川叹谓道。
“几年前，我跟着父亲走镖路过这儿，那时候这条街道可繁华了。”王大川打量四周，感慨道。
“往前几个月，这里也是一样的繁华。”卫戍吃一口水饺，给出一样的结论。
只是在战后，这里凋零得很。将来或许能恢复生机，可需要给这座城充分的时间。
“战之罪。”殷姒总结道。
谁不想过点安生日子，可总有外敌来犯。往前十几年，这地界更是荒凉得紧，熙朝稳定后，方才恢复民生，如今又遭重创。
一旁闲下来的小摊老板，听得三人的讨论，转过身去，默默擦眼泪。
小老百姓不懂太多，就图个安稳日子。被柔利国侵占的时候，老板整日提心吊胆，就担心被屠城，现在卫家军进来了，总算可以好好做生意过日子。
可在外敌环伺的情况下，危机时刻萦绕。边城百姓，又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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