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应邀
初一初二，荣安王府连着两个主子过生辰。
当真是门庭若市，热闹得很。
但殷姒与姜晏，只收礼，不开席。
大过年的，大家都安生点，没什么不好的。
这是京中众人难得达成的一致意见。
即便是宫中，也没再举办宫宴，让京都城的人家，好好地过了个年。
可平静的湖面，无风自起波澜。
没过几个月，宫中传出今上病重的消息。
殷姒初闻，还有几分诧异。
今上比荣安王还小两岁，尚且算是正当年的时候。何况除夕夜见他，还是能在荣安王面前深情演绎的人。
这说病重就病重，让人徒生诧异。
“应当不会有人觉得是咱们府上干的吧？”殷姒不免有些忧虑。
“咱们没必要如此费尽周折。”姜晏如是道。
让今上病重是个掌权的好主意，但他们还没被逼到那个地步。
一是优势在荣安王这边，另一个原因则是，其实荣安王府对皇位的兴趣并不浓。
姜家祖训：流水的帝王，铁打的世家，别没事找事自取灭亡。
从来就没有永世不灭的王朝，他们姜家要的是千秋万代之昌盛，而不是几代而终的帝王路。
“我们只会为求得生存去争取，不会为那虚妄的权力去争斗。你切莫忧虑。”姜晏仿佛知晓殷姒心中所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父王如何打算的，我不作计较，但在我这里，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后代遭受皇权的威胁。”姜晏神色冷凝。
“我知晓你享受自由，也必定不愿意被束缚在京都城一生。这至高无上的位置，若能取之，就交给咱们的子孙后代吧。”姜晏如是说道。
殷姒微微诧异，她本以为姜晏是想要登顶的，也做好在那宫城之中困守一生的准备，没成想，他竟更看重与自己相处的时光。
“不过咱们将来得有两个孩子，一个登顶高处，一个把控姜家。”姜晏似是想到什么，眉眼又舒展开来。
“届时咱俩无事一身轻，可以回到黑土村生活，也可以游历四方，而天下，再没有能威胁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了。”
姜晏描绘的未来太过美好，殷姒不免心向往之。
在对得起自己和对不起还没影的孩子间，殷姒果断选择对不起孩子。
有点能理解娘亲林婉婉的选择了，殷姒如是想到。
实在是，让孩子负重前行，自己一身轻松的感觉，太爽了！
小小地愧疚一番，殷姒动容地环住姜晏劲瘦的腰，用脸在他的胸膛蹭了蹭。
即便姜晏手中的权势日渐强盛，他依旧没有忘记对殷姒的承诺。
……
殷姒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京都没有人觉得是荣安王府动的手。
不是因为聪明人多，而是传出今上病重的当天下午，宫中就传出消息，东宫太子被圈禁。
这是荣安王和今上没撕破脸，天家父子先开始斗起来了。
这让人唏嘘天家无父子的同时，也不免觉得太子的脑子不清楚。
只要他们家的皇位稳稳的，太子毕竟会是熙朝的下一任主人，何至于此啊。
姜晏却觉得有内情。太子他真没这个胆子。
但这些如今都无从考究，结果已经摆在这儿了，过程如何不重要。
荣安王当日就被传召入宫，到深夜还没回来。
姜晏又开始忙碌起来。
王府上空鸽子频飞，京都城亦是人心浮动。
就连殷姒原本参加不完的赏花宴，也都消停了。
也是在此时，殷姒接到昭华长公主的帖子。
“昭华长公主约我下午到玉真观赏景。”殷姒手中拿着精致的帖子，猜想昭华长公主此时相邀有何目的。
总不可能真是为了赏景。
考虑到昭华长公主是荣安王的义妹，对殷姒的娘亲和姐姐也算有恩，殷姒决定前往一叙。
带足人手，给外出的姜晏留个口信，殷姒就装扮一新出城了。
玉真观建在山上，风景也确实好。
殷姒在山腰上驻足片刻，继续攀登前行。
体力好的结果就是，殷姒到达玉真观的时候，昭华长公主还在半山腰上。
殷姒：“……”
“世子妃，长公主稍后就到，您可先行在玉真观中随意观赏。”事先上山的公主府嬷嬷将茶水奉上，恭敬道。
“无妨，是我来早了。”殷姒老实地坐在凳子上等人。
昭华长公主是长辈，殷姒特意早早出发。这会儿昭华长公主都到半山腰了，足可见长公主出发得也很早。
公主府的嬷嬷见这荣安王世子妃自在得很，也不多做打扰，识相地告退了。
殷姒身处道观之中，身心放松，用茶吃点心，时间消磨得也快。
仿佛没过多久，就有人来传信，昭华长公主约殷姒到后山相见。
殷姒从善如流，提着裙摆拾阶而上，去了后山。
后山此时已被公主府的侍卫清场，不见一个香客。
殷姒入得后山，便被请入内。
昭华长公主此刻正一身居士清修的袍子，淡雅从容地坐在石桌旁。
“见过长公主。”殷姒暗自欣赏一番昭华长公主的美貌，乖顺地行礼问安。
“坐吧，你来京都这么久，咱们还没好好闲坐过。”昭华长公主朱唇轻启。
这是荣安王的义妹，也是姜晏尊敬的姑母，殷姒自是一个小辈模样：“公主事忙，晚辈不敢叨扰。今日方才有幸相见，特意早早地来了。”
“你有心了。”昭华长公主明显知道殷姒来得有多早。
此刻的昭华长公主，仿佛一位亲切的长辈，亲手给殷姒倒上一杯清茶：“尝尝。”
殷姒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一口干掉道：“清香扑鼻。”
再多的她也说不出来了，品茶不是殷姒擅长的。
昭华长公主被她这实诚的模样逗乐：“你喜欢，等下带点回去。”
“多谢长公主。”殷姒展颜一笑。
干净纯粹的笑容，让昭华长公主都恍了眼。
“今日让你大老远地跑一趟，是我的不是。”
殷姒连连摆手。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昭华长公主相邀，她跑这一趟都是应当的。
“只是啊，唯有让你亲眼看看此处的玉真观，接下来的话我才好说下去。”昭华长公主目光悠远。
昭华长公主身旁的嬷嬷、宫女都识相地退下。殷姒也示意相思、红豆两人跟着走远些。
一时间，后山树林只余树叶随风摆动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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