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决定
“我只想知道，您在宫中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姜晏放下茶盏，直言不讳地追问道。
荣安王心软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自己为了防止因一时心软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一直都默认将权柄交于姜晏。
可今上此番病重，荣安王府的暗线，连一点紫宸宫的消息都探查不到，这明显是荣安王出手了。
姜晏再如何权盛，荣安王终究是他上头的爹。
现在这个爹低着头，在他面前认错的模样，倒有点像是个当儿子的了。
但这并不妨碍荣安王认错态度良好却坚决不悔改。
“他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荣安王来了这么一句。
姜晏忍了忍，好悬没有拂袖离去。
“看着他那么虚弱的躺在床上，我怎么都不能将他用年轻时的那个少年联系在一起。”
“我本是例行询问他，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可李狗蛋他拉着我的衣袖叫哥哥啊。”荣安王动容极了。
姜晏的额角跳了又跳，向来冷清的一个人，都快破功了。
“他求我，说哥哥，我不想成为熙朝的末帝。”荣安王耷拉着脸，同姜晏说起在紫宸宫中经历的一切。
不想当末帝，可不就是不希望皇位从他手中丢掉嘛。
荣安王那时想着，李明轩都病成这样了，等他驾崩后再谋取权柄也不是不行，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谁承想，今上不想当末帝，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当末帝。荣安王前脚一出皇宫，后脚废太子的旨意就下来了。
这是仗着荣安王心软，在拿捏他啊。
姜晏都要给气笑了：“父王怕不是忘了在吕良山种田的日子了。”
姜晏不提已故的大哥、二哥，那是不想再将整个荣安王府的伤疤掀开。
也难怪荣安王妃深居简出常住佛堂，作为枕边人的她知晓丈夫对害死自己两个儿子的人心慈手软，她怎能不心灰意冷。
“吕良山的生活，你父王我不曾忘记。所以这熙朝的至高权力，总有一天会拿下的。”荣安王这意思，是想暂缓一阵子，等今上驾崩。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父王身为主帅，应当比我清楚。”姜晏眼中透着寒意。他是不会让人苟延残喘拖着，给对方反败为胜的机会。
“您麾下的部将，早已等待许久了。”姜晏适时给予荣安王压力。
荣安王麾下部将众多，这么多人的感情，总比今上一个人要重要吧。
“事已如此，你说应当如何。”荣安王回到王府后，也曾有过一丝悔意。
既然现在姜晏站出来提醒他，他倒想问问儿子，该如何破局。
“太子妃有孕，十月怀胎后诞下一子，今上下旨封为皇太孙，由您摄政扶持。”姜晏语气坚定，仿佛太子妃肚子里真揣了个皇孙似的。
荣安王：“……”他儿子还挺能想的。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荣安王坐于上首，已落于下风。
“还望父王为姜家百年基业着想。”姜晏恭敬地行李告退。
曾经在姜晏心中伟岸的父亲，也有失误的时候。姜晏当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
“你回来啦？”拥着衾被的殷娰转个身，惺忪着眼面对姜晏。
“我回来晚了，你应当先睡的。”目光接触到殷娰的一瞬间，姜晏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我先睡在床上等你了。”殷娰莞尔一笑。
“好，你在床上等我，我去洗漱后就来。”姜晏给殷娰捏好被角。
殷娰滚了一圈，又回到床榻内侧。
待到姜晏身上带着水汽拥住她时，殷娰方才找到依靠般往姜晏身上蹭了蹭。
同姜晏一起睡久了，有时候姜晏回来得晚，殷娰都会因不习惯而难以入眠。
“以后不会这么晚了。”姜晏搂着殷娰叹谓道。
“你不必顾虑我，事情忙完再回来。”殷娰立刻回绝道。她知晓姜晏这阵子有多忙碌。
“没事，以后就都交给父王来做吧。”姜晏已经决定，要让他父王忙得没时间想他的李狗蛋。
若不是姜晏细心，都发现不了荣安王的心软，险些因为荣安王的一时心软，造成荣安王府的危机。
不说可能反扑的今上，就说京郊大营外的荣安王大军。忠心耿耿是不假，但也不乏一心报仇和野心勃勃之人，这些人，都是姜晏安抚下去的。
荣安王自知理亏，面对姜晏让人搬到书房里的文书，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这些都是他从前找借口甩给儿子的，不成想一时心软，全让他给甩回来了。
果真是妇人之仁要不得。荣安王痛定思痛，着手行动起来。
不消几日，东宫传出消息，太子妃有孕。
今上流水一般的赏赐送入重重守卫把守的东宫。
这又让朝臣们看到一丝转机。
但荣安王依旧监国摄政，这又让人看不清了。
如姜晏预料的那般，朝堂陷入诡异的平衡之中。
今上高居紫宸宫养病，荣安王与庙堂上处理军国大事，东宫未出生的孩子，给那些顽固不化的帝党一丝希望。
好像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时候，但又不一样了。
孙不屈急匆匆地趁着这难得的安稳时间，如愿娶上妻，带着新婚妻子回到凉昌郡的时候，宫中的纯妃也自请被废，要求熙朝派兵护送她返回柔利国。
虽有传闻今上病重是纯妃下的手，但怎奈没有证据，或者说，没有人去用心调查。
纯妃在今上病重后，依旧是宫中安稳自在的妃嫔。
但她身份特殊，提出的这个要求更加特殊，朝堂之上对是否放她归去，众说纷纭，一时难以达成一致意见。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更何况纯妃是柔利国之人，她的归国会造成什么影响，谁也不知道。
荣安王将纯妃的请求按下不表。
很快，纯妃的耐心就告罄了。
不知她通过什么途径，联系上了姜晏。
“我今夜去同纯妃一会，你莫要等我了。”深夜宵禁时候，姜晏留下这句话就离开小院。
殷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说得亏自己信任姜晏，不然夫君大半夜去见别的貌美女子，放在寻常女子身上，是要拔刀相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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