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纯粹亲情”
“何必等?我现在就有空,不如......”
秦怀之微微倾身,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压低声音更是带着几分蛊惑,“随我回房,让你好生研究?”
张蓁的脸“唰”地红透,耳尖都染上绯色。
她慌乱抽手,指尖却不小心划过秦怀之的掌心,带起一阵酥麻,她别过脸去,声音细若蚊呐:“不、不去......”
“怎么?”
秦怀之挑眉,故意凑近,“方才不是说要研究我?”
“我...说错了!”
张蓁羞恼地瞪了秦怀之一眼,却在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时,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她猛地站起身,裙摆拂过案几,带翻了一盏茶,“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翻查古籍…”说罢,她转身便走,脚步匆匆,却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倒。
秦怀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腰,在她耳垂快速吻了一下,低笑出声:“好啦,与你说笑呢,莫要摔到!”
张蓁浑身一颤,又羞又恼,想要推开秦怀之,却觉得手上竟然无力,一时间额头上都急出汗珠。
然而,正是这一瞬,她突然想起秦怀之提及阳滋公主,以及他刚才的那句含糊之言。
“陛下在阳滋公主一事上,对你可有交代?”
“啊?”
这句问话就像一盆凉水,直接把秦怀之泼得浪心全无。
“没有…”他赶紧摇头否认,“她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与我...何干?干嘛要跟我有交代?”
“我就是随口一问...”
张蓁聪慧,一眼就看穿了秦怀之的心慌,也便有了几分猜测。这很正常,她早就听说嬴阴嫚钟情秦怀之,以前不觉得,此刻却很不是滋味。
随后,她轻叹:“陛下真的很宠爱阳滋公主!”
“是啊,今日便可看出陛下与女儿的父女情深。”
秦怀之不否认这种说法,拉住张蓁的手坐下,继续道:“在我看来,陛下对嬴阴嫚的偏爱,绝非简单的父女情深,而是另有原因。”
“哦?你觉得是何原因?”张蓁没有追问刚才问题,而是随着秦怀之的话题转移发问。
“首先应该算是情感补偿,属于对“纯粹亲情”的一种病态渴求,造成这种渴求的主要原因...”
秦怀之喝了一口凉茶,继续道:“还是在于“母亲”这个角色在他心中彻底异化成“毒蛇”,甚至还会波及其他女人,而阳滋作为女儿,天然不具备权利威胁,她的撒娇亲昵也就成为陛下唯一可信赖的情感投射对象。”
张蓁缓缓点头:“确实如此,有人说他是少恩而虎狼心,但我觉得也要看他都经历过什么,正因他对人性的信任早已被至亲摧毁,又哪里会真的去信任一个人呢?”
秦怀之轻叹:“是啊,朝堂上群臣畏惧,后宫妃嫔谄媚,儿子们虎视眈眈,唯有阳滋敢拽他衣袖、直言顶撞,这种不掺杂权力的纯粹的情感,恰好成为陛下那孤独心灵的镇痛良药。”
张蓁好奇地确认:“陛下真说了那句戏言?”
“真说了!”
秦怀之感慨一笑,捏起一枚白棋子,“说是戏言,我觉得不如说是一种警告,一枚制衡朝局的活棋。”
“你是说对扶苏和胡亥等公子的警告和制衡?”
张蓁有些不解,“无论如何,阳滋只是公主,根本没有资格继承皇位,这枚棋子看起来用处并不大。”
秦怀之落子,轻笑道:“不一定,若继承人真的无能,我想,陛下真有可能不惜打破祖制。所以阳滋的存在,就会成为悬在胡亥、扶苏头上的利剑,迫使他们收敛行事。”
“扶苏和胡亥并非无能之辈,陛下为何要担心?”
“不知道,”
秦怀之摇了摇头:“或许陛下知道了什么,清楚如果不加以纠正,无论是扶苏继位,还是胡亥承袭大统,都有可能让帝国走向末路,所以才心急,比想要长生更心急。”
细想之下,张蓁觉得秦怀之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另外秦皇室不是没有女人掌权的事例,宣太后就执掌秦国四十年,再有一个女皇帝也不足为奇。
“若是这样...”张蓁瞥眼望向秦怀之,故意道:“你倒是会成为帝国最有权势之人,要是能娶了...”
“哎,不准胡说!”
秦怀之赶紧拦住,本以为把话题转过去了,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我不是贪慕权利的人,更不是嫪毐,我只会娶我想娶的女人...”
“是谁啊?”
“你呗!”
“我...才不...”
少女的脸又红了,又觉得全身无力,连那个“嫁”字都无力说出口,其实也就是不想说出来。
这时,下人叩门:“主人,相府差人来,说让您去见李相,说是要商谈秘案监开府一事。”
“哦,知道了!”
秦怀之本想再逗一逗张蓁,听到这个消息只好作罢,赶忙整理了一下衣冠,跟着来人去见李斯。
张蓁在房中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取出那本誊抄的《云梦机枢》,在对比所藏古籍的时候,查到这种邪术竟然就是“九幽引”,这一发现令她大吃一惊。
“九幽引现世,必起阴兵之祸!”
张蓁指尖缓缓拂过古简上“九幽引”三个字时,父亲当年说过的话犹如在耳,照亮的烛火突然"噼啪"爆出火星,吓了她一跳。
“哒哒哒!”
叩门声又响,下人报陆戬求见,已在正堂等候。
“好的,我这就过去。”
张蓁在秦府住久了,下人们早就不把她当作门客,都视其为府中的女主人,只要秦怀之不在家,府里的大事小情都会向她请示。
就在张蓁步入正堂的同一时刻,胡亥的车驾正驶入公子府,厚重的朱漆大门在车驾后轰然闭合。
“滚开!”
随着胡亥的一声暴喝,廊下侍立的宫女吓得打翻捧着的漆盘和玉盏,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胡亥看也不看,径直闯入内室,左右环顾几眼后,猛地抓起案上那尊玉辟邪,狠狠砸在青铜灯树上,碎片四溅,灯油泼洒,火苗"呼"地窜上纱幔,映照着胡亥那张因怒极而扭曲的脸。
赵高从门外走进来:“公子,你这是怎么了?砸它做什么?”
说话间,他蹲下身子捡拾地上的碎玉,手指捻起一片碎玉时,不小心被割破指尖,流出几滴血。
这尊玉辟邪可不简单,是胡亥十岁生辰时,嬴政亲赐的祥瑞,就这样砸了,如果追究下来,可是不小的罪过。
胡亥猛地转身,眼中血丝密布:“还不是因为那个贱婢!还有秦怀之,竟敢当着本公子的面告我刁状…”他上前一步,低头盯着赵高:“赵高,你知道我父亲说什么吗?”
赵高缓缓起身:“陛下是要把阳滋公主下嫁给秦怀之吗?”
赢阴嫚喜欢秦怀之这件事,连张蓁都知晓,更别提赵高了,所以他才会这样猜测。
“不是...”
胡亥踢踹着燃烧的幔帐,火星沾上衣袖也浑然不觉,“我父亲竟然说…以后让那个贱婢理政,她理政?那我算什么?”
“公子!不得妄言!”
赵高少有的低吼了一声。
随后,他转身出门,看到有两个侍女正停在廊间,立即抬手唤来府卫,跟侍卫指了指那两个侍女,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侍卫会意,迅速将那两名侍女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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