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滴水不漏的心理医生

周奇早就察觉自己有精神疾病，也曾来干预中心咨询，从这点上来说，他本身还是很重视这件事的。但咨询后，他并未继续接受治疗，原因很可能是这期间发生了几件大事——他想投资神探杯，却被周华腾断言拒绝。

于是乎便出了那次自导自演的绑架案，但却以失败告终，他被周华腾关了一段时间禁闭。也是在这期间，他情绪崩溃，与母亲大吵了一架，从而在母亲口中得知身世之谜。

此次吵架，意外被保姆孙一梅听见，情急之下，周奇将其杀害。

禁闭结束，他曾去舞蹈学院找范伟奇，踹门而入却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之后便开始以短信威胁。之所以仅仅只是短信威胁，是因为这期间他虽然结束了禁闭，可经济上周华腾一直在封锁他。

直到两个月前，因表现不错，周华腾解除了经济封锁。这期间他也做了几件事，一，联系戴子成帮忙介绍老中医；二，来干预中心接受心理治疗；三，开始具体实施杀害范伟奇计划；四，打了一笔钱给杜兰。

“我们来聊聊杜兰吧。”程远之快速梳理了周奇死亡前所干的事儿后，重新看向马志腾：“这个女孩是你的实习生是吧？”

“是的，不过她已经辞职了。”马志腾瘫了下手说：“在一个月前。”

“周奇两次治疗期间，这个杜兰都在场吧？”程远之继续询问。

“在场。”马志腾很肯定地回答：“她需要帮我做准备事宜，治疗期间也负责记录。”

“那周奇跟她之间，是否有过互动？”程远之紧盯着马志腾。

“有。每次治疗结束我都让周奇在那边躺会儿。”马志腾指了指角落的沙发椅：“杜兰负责观察他的情绪状态，因此会需要不断与周奇谈话、聊天。两人还私留了联系方式，这是杜兰过后告诉我的。”

“周奇曾给她打了一笔钱，你知道吗？”杨子珊在一旁边记录边询问。

“这我倒是不清楚，为什么给她打钱？”马志腾脸上流露出疑惑：“杜兰是个专业过硬，很有上进心的女孩。而且她很有天赋……”

“你们这行也讲究天赋？”程远之不解地询问。

“确实我们这行内在驱动比天赋更加重要，多是靠兴趣在支撑，毕竟这是一门需要长期投入且挑战较大的学科。”马志腾淡淡一笑：“医学知识，临床经验累计，职业素养，这些不需要天赋。我所说的天赋，是指共情能力、沟通能力、心里洞察能力，以及抗压能力。这些并非后天学习能够得到的。杜兰这方面能力相对于同龄人要强出许多，这是病患的福音，她可以快速解除掉病患的防备心。”

“她辞职后去了哪？”

马志腾摇了摇头，轻叹口气：“她只是给我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有事。随后我打电话过去，她就关机了。我还让人特意去她租住的房子找，不过也没找到。这是她个人的选择，在觉得可惜也没办法。”他说完，拿出手机翻了翻，最后递给程远之，让他看了眼当时杜兰发的短信。

【马主任，很遗憾辜负了你的期待，我因别的事无法继续在此实习了。再次感谢马主任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短信虽然没有问题，不过程远之总感觉太正式，太客道了。而且实习的意义是远大于工作的，若是工作干着不顺心可以由着性子辞职，可实习，机会仅有一次，而且对未来工作有着很大的影响。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杜兰就发这么一条短信，便断送了这么好的实习机会？程远之产生了疑惑，甚至内心深处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甚至开始怀疑，城中村杂货铺老板娘在周奇那辆奥迪车里看见的女孩，会不会是杜兰？

想到这儿，他深吸口气询问：“这个杜兰在北都，有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或者是男友？”

“她的私生活我不太清楚，不过并没听说她有男朋友。”马志腾说完猜测道：“她……怎么了吗？”

程远之摇了摇头：“还不清楚。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貌似给你发了这条短信后，就人间蒸发了。”

“人间蒸发？”马志腾略显惊讶。

“目前来看是这样，一个月前她便没了生活轨迹，我让人查了火车、飞机，也证实她没有离开北都。”程远之面色凝重：“你难道就没对这件事产生过疑惑？”

“以前会有这种情况，过来实习一段时间便不辞而别，有些员工甚至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走了。报过几次警，结果都是乌龙。现在的年轻人任性得很，而且杜兰也属于蛮有个性的。”马志腾解释了句，随后说：“会不会是你们多虑了。”

“希望如此。”程远之想了想后说：“你们给病人看病一般都会录像吧？可否把周奇的两次看病录像给我们看看。”

“可以。”马志腾起身，从办公桌内走出来，轻声说了句“稍等，我去拿。”随后便走出了办公室。见他出去，杨子珊走到程远之跟前：“程队，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啥感觉？”程远之看向她。

“说不上来……就是……每次马志腾看向我，我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被他看透了。”杨子珊稍显夸张地说：“以前查案，我也接触过心理医生，都没有这种感觉。但在他这，感觉特强烈。”

“我只有一种感觉。”程远之喝了口水说：“滴水不漏，无论是他的回答，还是表情管理，都恰到好处。”他说完，对杨子珊使了个颜色。

杨子珊马上反应过来，直接走到办公室门前，打开一条缝隙朝外查看。程远之则趁机坐到电脑前，查看了一下病患记录，以及员工记录。很快，他便看见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名字——许雅韵。

她也是马志腾病人？

程远之迅速点开她的档案查看，上面写着的诊断结果为“广泛性焦虑恐惧症”，诊断时间是六个月前，治疗记录显示，每半个月她就会过来就诊一次，治疗主要手段则是以催眠为主，药物为辅。

最后一次就诊记录是昨天，档案里却只写了几个字——遗传性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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