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电话里发出的滋滋声

车刚停在北都电台门口，保安便从里面出来，迎了过来。见关青山走下来，他便点头哈腰地说：“刚才领导打过电话了，我领您进去。”

看来万子豪的面子还是不容小觑的。

保安一路领着坐电梯去了电台十三层，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两个人，见门打开其中一个男人便迎上来说：“关青山，终于见到真人了。我是零点新闻的导播，姓王，叫王楚，这位是编辑周仓。”

关青山客套的打了招呼，然后被邀坐到椅子上，他才开口说道：“真是麻烦你们了，想必警察也过来找过你们吧？”

“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有什么要问的，你问便是。”导播王楚客气地说道。

“我就是想来问……”关青山感觉有些不自在，他直了直身子说：“许雅韵脱稿播报预测内容时，你们都在场？”

“在场，我们俩都在。”王楚说完，又解释了句：“稿件内容虽然是提前都编辑好的，这个时段很少会有突发性新闻，但避免万一，所以每次节目开始，编辑也会在场。为的是有突发新闻，及时编辑好交给主播。”

“那晚，许雅韵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关青山问道。

“这个警察也问过，确实没什么不对，开始一切都很正常。谁知道许雅韵咋就脑袋断了根弦，突然就不照着稿子播了。”王楚叹了口气：“出了这样事故，不仅是许雅韵，我们也都受处分了。”

关青山见编辑周仓始终低着头没说话，于是便问：“编辑老师也没察觉任何不对？”

周仓抬头，愣了几秒，紧接着扭头看了眼王楚：“其实……是有些不对的。”

“我希望听到的，是你们当时真实的感受，没必要隐瞒的。”关青山能够理解对方撒谎，毕竟这件事已出，也都受到了处分，就没必要将事态扩大，保不定在惹出别的祸端来：“而且我又不是警察……”

“没那个意思。”王楚略显尴尬地解释了句，随后看向周仓：“你来说吧。”

“虽然是零点新闻，收听的人少，但雅韵姐每次都挺认真的。她会在节目开始前一两个小时就过来，然后尽量背诵稿件，让其牢记在脑中。到时再配合提词器，表述的也会更流畅。可那天她却在开场前十分钟才赶过来。”编辑周仓搓着手掌，严肃地说：“她说自己睡过头了。这种情况真是头一次发生。”

“除此外，还有别的不对地方吗？”

“节目开始一切正常，在播报周奇失踪这个报道之前，有个小互动，就是接听听众电话。说是互动，其实就是给主播一个喘息休息机会，这期间可以喝喝水，或者去洗手间。打电话的听众很少，通常也就两三个。那天也一样，但有一通电话很奇怪……”周仓看向关青山说：“是个男听众，开始表述很正常，但切到雅韵姐那边，电话好像信号出了问题，就发出一阵滋滋的响声，随后就挂断了。”

“信号不好也是常有的事吧。”

周仓点了点头：“确实，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我们也没在意。但这通电话后，雅韵姐状态就有了些变化。”

“变化？”关青山好奇地看向周仓。

周仓肯定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她突然变得有些疲惫，注意力也不太集中。下半场播报开始时，导播通过麦克提醒她，叫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当时导播还问她状态怎样，她比了个OK的手势，也就没在意。播报周奇失踪新闻时，雅韵姐声音也有变化，跟她平时不一样，是那种语气毫无感情的播报。”

“机械化，给我感觉就像是机器人在朗诵一篇文章，言语间丝毫没有起伏。”导播王楚也在旁说道：“我提醒她状态不对，赶紧找回来。然后就见她眼神变得有些木讷……”

“就是看上去有些呆滞，视线也没盯着提词器，而且突然停顿了下来。能有一两秒，当时我看见她嘴唇在动，但没发出声音，紧接着她便脱稿说出周奇或许已经死亡的推测，声音还是那种机械化的。”

“我便紧急将节目暂停，跑过去询问她怎么回事。当时她是完全听不见我说话的，能有三四秒，她打了个机灵后恢复了表情，脸上写满了惊讶，说的第一句话是她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导播王楚微皱着眉头，声音压低了些说：“这事儿很邪门，过后我仔细想了想当时许雅韵状态，确实像被附体。”

“真挺像。”关青山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其实他想的是，许雅韵当时状态，跟周奇租房时的状态，很像。

“是吧，我以前给一起灵异节目做导播，也是凌晨节目。主播讲各种离奇怪谈鬼故事，发生过好多类似这种灵异现象，比如调频莫名其妙跳到别的节目上，主播突然晕倒，在信号中隐藏着‘我好冤’的声音。”王楚说着不自觉打了个机灵。

“节目有存档吗？我想听听那通切给许雅韵后便信号出问题的那通电话内容。”关青山想确认所谓的滋滋声，是哪种声调。

“那期节目录存已经被警方拿走了。”周仓瘫了下手，随后说：“不过有个备份在我这儿。”她说完拿过旁边的手提包，在里面翻了翻，翻出了一个U盘。

周仓起身走到电脑前，将U盘插到主机上，随后点开文件夹。

“我能录一下吗？”关青山拿出手机，翻到录音机。

“可以。”周仓说着，将节目调到中途互动环节，快进了一会儿，接着说：“就是这通电话。”

电话是由导播王楚接起来的，对话听似正常，只是关青山却发现，这个声音，跟王大柱独白里的那个声音很像，也是夹着嗓音。

“我是夜班司机，听零点新闻许久了，是忠实观众。我能跟主播聊两句，提些建议吗？”电话里的声音很礼貌。

“稍等，马上切给主播。”

几秒后，滋滋声响起，是那种尖锐的，好像收音机调台时的杂音被突然放大，仅仅只有几秒，却像一把无形的刀在切割听觉神经。滋滋声过后，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这时响起许雅韵的声音：“或许是信号不好，这位听众的电话断了。”

这时她的声音还是很正常的，随后进入下半段新闻播报时，就很明显能够听出王楚所说的机械化。但当时关青山在姜寒家听收音机时，感受则没那么明显。他确认录上了滋滋声，这才收起手机。

滋滋声或许是某种暗号，亦或是某个开关，而许雅韵则成了被人操控的傀儡。

关青山想起了马志腾在干预中心四楼举的例子，电灯开关按下，要是接下来没有人去按，灯始终都是灭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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