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人头费
“刘三爷！”
“刘三爷！”
……
一个留着八字须脸上还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的中年男子走过，摊主们纷纷打招呼，不少人还拿着自己摊位上最好的东西往那人手里送。
那人身后跟着六七个混混模样的男子，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就不是什么好人。
旁边卖调料的老婆婆，也用油纸包了一些八角走过去递给那男子身后的人。
老大家早就看出这个人不是寻常人物，正琢磨别人为什么都如此讨好对方的时候，那中年男子已经站到了她的摊位前边，随意的掀开腌菜缸的盖子往里瞧了一眼，他手一松，盖子就滚到马路中央去了。
老大家的很不高兴，但看出对方不好惹，也没敢说什么，大丫二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爷……”
“今儿才出摊儿的吧？”刘三爷打量老大家的，“怎么没见过你？”
老大家的讪笑：“是今儿才来的，不知这位爷有什么事啊？”
刘三爷慵懒的嗯了一声挑了挑眉：“卖多少钱一斤？”
老大家有些担心，怕这位又是个来要钱的：“十三文一斤。”
刘三爷嗯了一声：“价钱倒是合适。麻子你过来给她讲讲咱们东街的规矩。”
被叫做麻子的男人走过来，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咱们东街有时候不太平，各方势力很多，但是呢，在这里做生意的都能平安，这是因为他们给了刘三爷人头费，刘三爷收了人头费就得保护各位的安全，我瞧你也不容易，腌菜利薄，就收你十两银子的人头费。”
老大家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十两！我的天爷，刚才官差老爷已经收过了，一天一两银子呢。这位爷，你看我们小本买卖，实在赚不了这么多，就放过我们这一回吧？”
刘三爷突然发现摊位后面的两个小姑娘挺水灵，两眼冒光的盯着大丫，还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要我放过你们也成，不过得让这个小姑娘陪我几日，以后这一年你都不用交人头费。”
老大家的发现刘三爷的目光盯着大丫，赶忙把大丫拉到自己身后，十分惶恐的说道：“这位爷，我们头一次出来，实在不懂规矩，身上也没带这么多银子，要不然这样，你宽限我一日，明日我再带来？”
刘三爷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行，没带那么多也没关系，我们的人头费可以一个月交一次，也可以每日交，一日四百文，拿来吧？”
老大家的还要说情，却看到刘三爷的手下已经绕了过来，眼看就要拉住大丫，吓得她赶紧拿出一小块碎银子来递过去。
刘三爷哼笑一声才带人离开了，不过走的时候还扭头看了好几回大丫。
大丫声音发抖：“吓死我了。”
二丫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会儿功夫就来两拨要钱的人，就算我们今天把腌菜都卖光了，还是赔钱的，也不知道后边还会不会来人。”
旁边的老婆婆开口道：“还有一个收税的，抽三成的税。”
老大家一家三口叫苦不迭。
三人辛苦叫卖一天，还赔了一两银子。
回到家的时候，三人都是一副苦瓜脸。
老二家的和宋氏早就回来了，十分高兴的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交流今日的情况。
两人一见她脸色不好，就问：“怎么了？没卖出去吗？”
老大家十分气愤的说了自己的遭遇：“……可气死我了，我现在算是知道青州府的东西为何都这么贵了！，这三丫也是，要是跟我说明白，我怎么会去集市上找罪受？”
宋氏不愿意了：“大嫂，你可不能这么说，三丫再三强调不能去集市，就走街串巷挺好的，你偏不听，能怪谁？”
老大家的为自己狡辩：“我就觉得集市上人挺多，生意应该好做，才去的嘛。谁知道会是这样。你们都没卖完吧？”
老二家的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呢？我们早就卖完了，都回来一个时辰了。”
老大家的不大相信，鄙夷道：“你就吹吧，走街串巷的多累？又没几个买家，怎么可能都卖完？”
老二家的颇为得意：“你不知道，走街串巷自然有走街串巷的好处，我走的是大户人家，按照三丫的法子，买的少了十三文一斤，还买一斤送半斤，买的多了就十文钱一斤，买一斤送二两，那些大户人家只要看中东西，这点钱在他们眼里就不算什么，我就走了五户人家就卖完了，还有不少人没买到，问我什么时候再去呢。”
“我仔细算了算，赚了将近一两银子呢。”
老大家显然有些失落，就问宋氏：“老三家的，你呢？”
宋氏答道：“我也卖完了，不过我走的人家多一点，赚了一两多。大嫂你呢？不会赔钱了吧？”
老大家的坚决不肯承认：“怎么可能，我卖的贵，赚了二两多呢。”
老二家的有些不信：“得了吧，不过是个土里挖出来的萝卜芥菜，又不是金子，买的贵了有人买吗？前边铺子里三丫又弄来满满一屋子东西，三丫说了，等吃了晚饭就先把白萝卜弄出来，咱们辛苦一点，晚上腌好，明日还能去卖。”
老大家的撇撇嘴：“就一样萝卜丝，没什么挑的，还是改天菜齐了再去吧。”
老二家的不同意：“一天挣一两多银子呢，干什么不去？要搁在乡下，咱们一个月也也挣不到这么多。”
老大家讪笑：“我想歇歇呢，今日喊了一整日还挺累的。”
老二家的呵呵一笑：“谁不累啊？挣钱哪有嫌累的？从前也没见你这么矫情，才过了几日城里人的生活，真觉得自己金贵了？”
老大家的有苦难言，她害怕明日再碰到那三拨收钱的主，她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都得赔进去。
陈溪这个时候走进来：“大娘，二娘，今日收获如何？我听说都卖完了呀。”
老二家的哈哈直笑：“三丫做的腌菜好，主顾们没一个说不喜欢的，就是嫌贵的主顾，她们一听买一斤送半斤也都咬牙买了一回，大主顾说过几日还让我去送菜，以后不愁没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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